就是打交道的人更多了,其中还有许多夷人。
招娣刚到定海城的时候,见到西洋的海商也怕,可是看久了,倒也能视若平常。其实夷人和大昌人也没什么分别,就是发色和眼珠子有些差别罢了。他们也说汉话,因为主要是和大昌的商人打交道,不懂官话可是不行,就是怪腔怪调的,听到让人耳朵疼。
招娣揉了揉耳朵,对眼前的这个西洋男人有些无奈。
哦,对了,西洋的男人还特别热情。起初的时候,招娣还命人打过几个行举狂放的西洋男人,后来才知道是误会了,他们本国的习俗就是这样,情绪十分外露,喜欢了就要大声说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
招娣甚至暗暗的想过,是不是西洋的女人都很丑,所以见着个大昌女人眼睛就挪不开了。
「罗伯茨先生,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看看你生意也做了,应该是运着货回你们西洋国家才是,怎么倒是在定海逗留上了,难道生意不做了?」
「我亲爱的娣,我会逗留至今,不也是为了你!我对你一见倾心,再见魂不守舍,我发誓一定要娶到你,让你给我做妻子。」金发碧眼的罗伯茨捧着心口道,另一手还捧着一束鲜花。
沿海一带罕见鲜花,尤其季节不合时宜,为了弄来这一束‘鲜花’,罗伯茨还是花了大功夫,只可惜这花却让招娣视如敝履。
事实上也是,招娣自家就做的卖花生意,虽然都是假花,可随便挑一朵也比这些蔫头耷脑的‘鲜花’好看,不怪她会不喜欢。
「可是我已经有孩子了,我不是告诉你我是个寡妇。」招娣无奈道。
「你说的寡妇,不就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在我们那里,就算是寡妇也没有关系,只要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哪怕是上帝都不能阻止。我不在意你是寡妇,我也不在意你有个儿子,我会把你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善待的。」
「可是我不……你快把手拿开,不要动手动脚……」却是罗伯茨实在激动,竟是抓住招娣的手说了起来。
「我亲爱的娣,你就答应我吧,你是如此的美丽,就像那……啊……」
剩下的话,被人一拳给打回了肚里。
罗伯茨捂着脸痛呼:「噢,我的天,这是谁……啊……」却是被一圈打在了肚子上,让他只能捂着肚子痛呼。
「我让你这死夷人调戏良家妇女!」
「这是干什么!啊,沈平,你怎么在这儿!」招娣没提防会发生这样的事,被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打罗伯茨的人竟是沈平。
「我……」沈平踌躇了一下,才道:「你先别管这事,先找人去报官,把这夷人抓起来,他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你才调戏良家妇女,我和娣是真心相爱的,你这是竟如此粗鲁,哪儿来的野蛮汉子,我才要报官来抓你!」罗伯茨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水道。本来是风度翩翩,如今左脸上一片红肿,足以证明沈平用了多大的劲儿。
闻言,沈平看看招娣,又去看罗伯茨。
罗伯茨的汉话虽说得怪腔怪调,但还是能听明白其的意思。
招娣僵着脸,也顾不得去说什么,而是忙装得一副关切模样,问罗伯茨是否还好。不管怎样,罗伯茨是沈平打伤的,定海城虽保护大昌的人,但同样也保护前来经商的夷人,若是罗伯茨报去市舶司,沈平会摊上麻烦的。
「我的娣,你还是爱我的,瞧瞧你对我如此关心。」
「不,罗伯茨先生,我对你的关心只是出自于你被人打了,而打你的这个人是我家亲戚。但还是请你不要追究他的责任,他是以为你对我不规矩,才会出手打你的。说到这里,罗伯茨先生,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大昌的习俗和你们西洋不同,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以后多多注意。」
「噢,我的娣,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难道你不能理解我的这份心?」
招娣打岔道:「罗伯茨先生,我看你伤的不轻,这样吧我让伙计陪你去医馆看看,这个看病的银子由我泰隆商行出。成子,你带罗伯茨先生去医馆看看。」
旁边站着的一个伙计道:「罗伯茨先生,小的陪你去医馆。」
罗伯茨看了看招娣,又看了看一旁的沈平,这才道:「我的娣,我又哪忍心让你费心,我自己去看看就好。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着,他便对沈平风度翩翩一笑,又对招娣点了点头,才挺直着腰杆走出泰隆商行。
看得出他还想在招娣面前显示他的绅士风度,就是行走之间,路子有些勉强,且若是没有那半边青肿的脸,想必更有说服力。
经此一幕,沈平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这人不是登徒子,似乎在像招娣求爱?
看着招娣如花般娇艳的脸,再看看她身后的泰隆商行,他并没有忽略方才招娣所言的‘我泰隆商行’。看来这家铺子是招娣的,很可能还是她丈夫的。
沈平想到自己的处境,越发自惭形秽起来。
他勉强地笑了笑,低垂着眼帘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不过你没事就行。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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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五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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