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看似在帮薛庭儴说话,可若是熟悉李宏性格的人就知晓,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李宏听了勃然大怒道:「难道总督大人这是在帮薛提举说情?我乃圣上钦点的巡按御史,代天巡狩,监察一方。此乃是僭越,其心可诛,还请邵总督不要为此人说情,本官这趟回去后就会上折子递回京中,还请薛大人好自为之。」
若不是此地不合时宜,薛庭儴都想咂嘴了。
瞧瞧,这做御史的就是嘴皮子溜,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就被人给定罪了。耿荣海正想上前一步说话,被薛庭儴使了个眼色站住了。
钦差皱了皱眉,心里觉得这李宏太不识趣,这种时候说这种扫兴的话。薛提举若真如他所言,会带着他们来这个海岛?明摆着就是事出有因。
不过钦差也看出这内里有些端倪,可他代表着陛下的颜面,自然不好轻易插言。就在窦准想找个由头先把这一茬掀过,突然他们头顶上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呜呜……」
这群官员此时正站在码头上,身前五十米的地方就是两座了望台,守在上面的兵卒突然吹起号角,当即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做什么,这些兵卒到底有没有长眼睛?!」李宏本是摆出拂袖侧身的姿态,被这号角声一惊,差点没摔到地上。待他好不容易扶着官帽站稳,就斥了起来。
文官们不清楚怎么回事,可不代表武官不清楚,严忠当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耿荣海站出来回话:「禀都指挥使大人,这好像是敌袭的号角声,下官这便让人去问一问怎么回事。」
他正想命人去问,就见不远处朝这里跑过来几个兵卒,模样十分慌张,正手指着他们身后说着什么,可惜离得太远,让人听不分明。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一阵急流从众人耳边划过,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飞了过去,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扬起漫天灰尘。
这时,那几个兵卒的才跑近了,大喊着:「敌袭!」
众人下意识转身往海面上去看,就见离这里不远处的海面上不知何时行来两艘黑色的船。船上没有挂任何旗子,而就在他们转头看时,隐隐又听见轰隆隆的炮声。
之前护送薛庭儴等人的战船,将他们送到后,便折返回了定海。官员们先到,再之后才是接那些客商前来,这本是市舶司专门为了双屿岛的开阜,特意安排出来的,谁曾想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两艘船到底想做什么?」李宏指着那边惊慌失措道。
可还不及他话音落下,又是轰隆一声,一炮砸了过来。如同上一次一样,那黑色炮弹先是速度极快,可等飞到了岸上似乎力竭,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竟到了肉眼可察的地步。
李宏大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直到身边有人拽了他一下。
「保护各位大人!」不绝于耳的炮声中,陈千户抽出腰间的刀嘶吼道。
场面极为混乱,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只差没撒丫子跑,有的跑得跌跌撞撞,有的直接就摔了出去。
官袍乱了,乌纱帽也掉了。还是听命跑过来的兵卒子们,两人架一个,将这些官员们尽皆架离了原地。
而他们身后炮声不断,时不时还有海面被击响的水浪声。同时双屿岛也开始反击了,从那几个黑乎乎的堡垒中接连喷射出数枚暗红色炮弹,向对方打了过去。
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嘶吼,人命似乎在这一刻脆弱不堪,那炮声就仿若是催命符一样,催着这些人穿过漫天灰尘及刺鼻的火药味往前方奔去。
粗重的喘气声就在耳边,这一次没人再说什么有辱斯文,只想赶紧逃离。
直到来到那座青灰色的城池下,好不容易进了城门,刚喘了一口气,便有人跳脚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终于合上了,这些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炮声似乎远离了。
瘫在地上的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各自整理着官服和官袍。至于方才架着他们往前跑的兵卒们,则早就被他们遗忘了。
这些历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哪里像今日这般丢脸过,也因此都显得十分尴尬。
尤其是李宏,他也回忆起方才自己的狼狈模样,羞恼之际,他厉声问道:「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你们市舶司的地方,为何竟会发出如此之事。」
薛庭儴正站在不远处,一手拿着官帽,一手拿帕子擦汗。他大抵是方才一众文官中,唯二没有瘫倒在地的人。除过他以外,文官中也就是只有按察使叶莒,叶莒是因为一直被人搀扶着。
再来就是严忠、耿荣海等几个武官了。
他满脸无辜地看着李宏,道:「虽此地是市舶司的地方,可那些海寇来不来,还真不是市舶司能够决定的。」
李宏被堵得不轻,正想说什么,就听薛庭儴又道:「李御史方才不是说那几处堡垒是僭越,还说要弹劾下官,实在不是下官为自己解释,而是实属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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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五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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