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变化莫测,出海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最大的盼望就是能平平安安出去,安安全全的回来。
这样便好了。
话都说成这样了,薛庭儴自然再说不了什么。
船到了某一个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这趟一共出来了两艘船,随船带了两百多人。
船停下后,另一艘船上的民壮便开始忙起来。他们拿出了许多手腕粗细的皮绳,又在船舷上架起特制辘轳,那辘轳有人高,需得数个精壮的汉子合力才能搬起。待辘轳架好后,他们就开始将皮绳往辘轳上缠。
另一边有几个汉子换上水靠,每人都背着一个特制的水肺,打算下海。
招儿之所以会知道那是水肺,还是薛庭儴告诉她的。
他们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每个人身上都系着一根绳子。在入海前,他们检查了一下携带之物,例如锄头、小刀,还有一些防大鱼的药等等。
这防大鱼的药,是管福建那些常年采珠为生的采珠人买来的,那些采珠人常年深入海中,自然有其独门手段。
这些人很快就跳入海中。这边招儿望着那平静无波的海面,不免有些心悸。
大海实在是太大了,人反而是那么的渺小,所以难免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感。
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海面上的绳子被人拽动了,船上的人快速地拽动着绳子,很快就从海面上冒出一个人。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人都冒头,并上了船。
船上,数十个汉子合力摇着那人高的辘轳,刚开始很缓慢,直到听见一句起来了,就快了起来。
船动了,拖着那个不知名东西,一路往前航行,一直到了某个特定的方位才停下,方才那些入海的民壮又下水了,合力解开绑着那物的绳子,就见海面上泛起一阵波纹,那物又沉了下去。
所谓的掘开航道,就是如此这般进行的。
那片水面下堆积了许多山石和沉船,体积小的、重量轻的,能挖起来的就挖起来,不能挖的只能移到某个深水处。反正这片海域有深有浅,只要不会让船只触礁,随便堆积在哪儿都行。
经此,招儿总算知道薛庭儴平时在忙什么了。
望着他没被晒黑,却被晒起了皮的脸,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她的手被薛庭儴抓住。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等这片航道打开,你大抵要脱一层皮。」招儿浅笑着说。
薛庭儴哈哈一笑:「辛苦的是他们,可不是我,我只用看着就行了。」
可不是,每个人都很辛苦,每个人都在努力着。
招儿突然有一种她还不够努力的感觉。
因为女子的身份,又因为弘儿之前还幼小,她总是尽量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顶多是做一些盘账,或者发号施令的活儿。
每当看着别人忙忙碌碌而来,忙忙碌碌而去,她也是挺羡慕的,却知道任性不得。如今弘儿也长大了,前阵子薛庭儴从外面聘了先生,在府里做了西席,教授弘儿念书。
儿子总算不是日日缠着娘了,刚开始招儿还有些挺不习惯,这也是为何今日她会生出想出海看看的心思,实在是最近有些无聊。
看来,她也该给自己找些事做了。
一直到了夕阳西下,薛庭儴他们才归。
招儿第一次看到海上的日落是什么样的,那种奇景特别壮观。
回头看了看海面上那坨橘红色,招儿依旧有些恍不过神。
「待这里被清出来,定会恢复很久之前番船满海间的盛景。到那时候,我来这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薛庭儴朝海面一挥手,对招儿道。
「那到那时候我们去哪儿?」
「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郭巨山下是郭巨镇。
郭巨三面环山,一面临海,隔海对面就是舟山岛。
因浙江一带总是闹倭寇,郭巨又临着海,所以当地便有卫所驻扎。
定海卫与之不同,因为舟山岛上百姓内迁,定海前卫、左卫、右卫均被撤回至镇海楼,独留了定海后所驻扎在定海县。
定海后所只不过是个千户所,郭巨却是整整驻扎了一个卫。
此时郭巨卫所中,刘千户正在向指挥使贺维禀事:「这阵子那些高丽、倭国以及佛郎机商人,要货的数量越来越少,下面的那些商人已经连着反应好几次,这次甚至有商人带了货来,却只销掉了一半不到。便有人起了疑探问,这些夷人却是闭口不答,后来还是许家的人生了一计,特意将那夷商灌醉了,又施以美人计,对方才说了些内情。」
贺指挥使乃是一个四十多岁魁梧汉子,留着一脸络腮胡。
他为人粗犷,最是不喜别人跟自己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也因此浓眉不禁一皱。
见此,刘千户也知道自己臭毛病又犯了,忙又继续说下去:「之前您让属下查查这事,属下便一直记在心中,这次根据许家的禀报,又专门派了人尾随而至,才发现竟是定海县的那群人,抢了咱们的生意。」
闻言,贺指挥使下意识地掀了掀眉,明摆着有些不信。
都在这一片讨饭吃,贺指挥使知道定海那处。说白了,就是捡他们的残羹剩饭来吃,他从来就没放在过眼里。
卧榻之侧能容他人酣睡,这个理谁都懂,只是那伙人都是浙江一带的传承多年的氏族,单挑一个不起眼,可加起来就有些棘手了。再加上又攀了前闽浙总督裴克强的关系,贺指挥使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样的地方,抢他们的生意?
贺指挥使会有这种想法,也是基于清楚双屿那片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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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四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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