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大毛和二毛,都是跟他娘睡呢。还有隔壁隔壁家的大妮儿,也是跟娘睡的。」
这几个都是弘儿刚认识没多久的小伙伴,几个毛孩子里就以他最小,不过却是他最受欢迎,因为大妮儿喜欢和弘儿一起玩。
大妮儿是隔壁黄家的小孙女,今年才四岁。
因为大妮儿的关系,隔壁刘家的大毛二毛,自然也得喜欢和弘儿玩,不然大妮儿就不理他们。
「他们几个都比我大呢,还是跟娘睡的。」
薛庭儴窒了下,小孩子认真起来,可是很认真的,他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而是继续劝说:「可大妮儿是女娃娃,你是男娃娃,不能相提并论。至于大毛和二毛,你喜欢跟他们玩吗?」
弘儿摇了摇头,他才不喜欢和大毛二毛一起玩,他们流鼻涕不擦,脏死了。
薛庭儴可是知道儿子想什么,因为之前弘儿就不止一次跟他,也跟招儿说过大毛二毛流鼻涕不擦的事,十分嫌弃。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总喜欢流鼻涕?就是因为他们这么大了还和娘睡。」
弘儿被吓得不轻,狐疑地看着薛庭儴:「真的。」
「当然。」薛庭儴点点头。
招儿没眼看了,只能佯装整理被褥,背过身去忙着。
「那可怎么办?我不想变成鼻涕虫。」
「所以你今晚开始就自己睡。」
弘儿被骗住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显然是在挣扎。
薛庭儴继续说服:「你看,也不是不让你和娘睡,就是不睡一个被窝。你人小,自己睡个被窝。」
「那爹你呢?」弘儿突然问。
「我自然和你娘睡一个被窝。」
「可为什么你能和娘睡一个被窝,弘儿就不能,难道爹不怕变成鼻涕虫?」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薛庭儴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跟爹不一样,你长大了。等你长大了,就能跟媳妇睡一个被窝。」
「是跟娘睡一个被窝。」弘儿纠正道。
「不是娘,是媳妇,以后弘儿长大也会去有媳妇,到时候你就可以跟媳妇睡一个被窝。」
「可明明就是娘!」
招儿已经忍不住笑进被窝里了,薛庭儴恼羞成怒将弘儿一把塞进被子里,然后去吹了炕柜上的灯,才也进了被子。
黑暗中,弘儿的眼睛灼灼发亮。
「快睡。」
「爹,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听。」这所谓的故事,其实也就是把四书五经拆分了编成讲,是这些日子招儿不在,薛庭儴哄儿子睡的利器。
「那你快闭上眼睛。」
说是这么说,当薛庭儴讲起故事来,弘儿还是眼睛时不时睁开,隔着被子往这边看。讲到后面,弘儿还没睡着,薛庭儴已经困了。
好不容易把小崽子弄睡了,薛庭儴也累得不轻。
招儿又在被窝里笑了起来,他恨恨地揉了她腰一把,低声道:「这小兔崽子肯定是故意的。」
「谁叫你……」后面几个字,招儿说得太含糊,也没办法听清。
「你说什么?」
被子里,招儿红着脸推了推他:「快睡,别又把他吵醒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把他吵醒了?」
「哪有,怎么会。」
「既然不想,那就是肯定想了……」
被子蒙了起来,只看见里面动,倒是什么也看不着。即使是动,幅度也是很小。
不知过去了多久,招儿实在受不住了,将被子掀开透气。可一口气刚吐出来,就岔了气儿。
「你,轻点……」
「刚才是谁让我重点的?」
下一刻此人就被封了口,月色正浓,夜还很漫长。
越是临近年关,京城里越是热闹。
不光是新年的喜庆,也是有许多外地的士子纷纷赶到京城。
会试就在二月,可赴考的士子却是要提前找地方安顿,所以许多人都会提前早到。一来是为了怕路上耽误,早到总比晚到好,二来也是想早点来打听打听京城的形势。
每逢这种时候,赴考的士子们都是格外活跃,除了出没于各地会馆交际及打听消息外,自然也少不了四处托关系走人情拜访各位高官显达。
关于这一次的总裁官到底是谁,私下里早就有人在猜了。甚至有人还专门出了一份小报,报上一一列举了朝中有可能成为这次总裁官的官员,甚至连这次赴试的举子们,也都列出一些风头正盛的人物。
这些人自然是在这次会试中,有极大可能会中进士的人。
小报无名,每三天出一份,只在私下流通,几乎每个举子人手一份。
薛庭儴榜上无名。
无他,一来是因为每次会试都是群英荟萃之时,大昌地大物博,别看薛庭儴在山西能拿解元,也能算上一号人物,但出了山西,可没有人认识他是谁。尤其山西本就算不上是文风鼎盛之地,而江浙一带历朝历代都是最富饶的地方,地方富了,人们丰衣足食外,自然读书的人也就多,而读书的人多了,出类拔萃的人也多。
曾有这么一句话,江南的才子山东的将,西北的黄土埋帝王。
可见一斑!
江浙一带历来是科举大省,而江南的才子之多,也是举朝内外皆知。所以薛庭儴会榜上无名,也是能理解的事情。
至于另外一点,则是因为薛庭儴不怎么喜欢出门。
别的士子都是各处交际,茶会、诗会、酒会、同乡会一处不拉,甚至连毛八斗和李大田都免不了去山西会馆混个脸熟,偏偏他就是无动于衷。
所谓会馆,便是同乡同业之人停居聚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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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三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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