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儿子学业,她丢脸也就丢脸了。
「庭儴,大伯母谢谢你,之前都是大伯母不知事,还错怪了招儿……」
「都别说了!」
随着这个声音,是凳子被带倒在地的响声。这声音有些响,本来毛蛋两个小的没往这里看的,也被吓得当即就看了过来。
薛俊才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压抑着什么,他的表现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俊才,这是咋了?」
「你们别说了,我不会去清远的!」他心里似乎埋藏着很多东西,胸脯上下起伏着,这些话也似乎让他十分难以启齿,他连头都没抬。
薛俊才就想往外面走,却被杨氏一把给拉住了。
「俊才,这到底是咋了?清远那么好的学馆,你是不是觉得娘之前丢你脸了?我跟招儿还有庭儴道歉了……」
杨氏有些彷徨失措。
看着这样一张脸,薛俊才只觉得好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娘,我就是不想去。哪儿都行,清远不行。」
「俊才……」
「不去就不去,不去你就别上了!」薛青山也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恼怒道:「都是家里人把你给惯的,你爹为了你的事忙进忙出,腿都快跑断了。如今给你找了去处,你又说不去,你不去你想做甚?!」
「老大,你骂俊才做甚,你昏头了!」赵氏在旁边喊。
「娘,你当我愿意骂他,可你瞧瞧他……」
薛青山说得义愤填膺,甚是激动,一副为儿子鞠躬尽瘁,儿子却不懂事不领情的模样。
可这一切搁在薛俊才眼里,却全都变成了装腔作势。
「爹,你怎么有脸,怎么有脸?」薛俊才好艰难才将这句话嘶吼了出来。
「我什么有脸没脸?好你个臭小子,学会顶嘴了……」薛青山扬手就想打过去,却被杨氏一把抱住。
「老大,你干什么!」
屋里乱得一团糟,薛俊才跑了出去。
「反正,我不去清远。」
那天晚上,大房里闹了很久。
老两口好不容易劝服薛青山要好好跟孩子说,可是回去没多久,大房又闹了起来。薛俊才就是不去清远,无论大房两口子怎么说都是不去。
薛青山好说歹说,脾气发了,差点没打人。杨氏天天哭,可就是说服不了他。不光如此,薛家人也轮番上阵劝说,可他就是不去。
只有招儿和薛庭儴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秋收。
秋收历来是农人们最忙碌的时候,不光要收粮食,这个时节也是储备过冬物资的时日。等过了秋收,天气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余庆村的冬天是非常冷的,而招儿的生意也是看季节的,等秋天一过入了冬,就几乎没什么生意可做了。不过有着之前那几个月赚的,倒也能过个丰盈的年。
薛庭儴依旧是来往于学馆和家里之间,不过比起之前,学业却是更加繁忙了,因为林邈打算让四个弟子明年二月下场试一试,既然要下场,自然不能放松。
一直到开始下起雪来,清远才闭了馆,等再开馆就是明年春上了。
薛庭儴回了家来,每日读书做文章,偶尔教招儿识字,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的。不过比起他,招儿可就烦了,外面下雪哪儿都不能去,这可都是损失的银子,可谁叫她这生意做得特殊,也是实在没办法。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转眼间,就到了年关。
整个村庄都被笼罩了一层白,仿佛穿了一身银装,树上房顶上全都落着一层厚厚的雪,屋檐下结着一根根长长的冰溜子。
这种时候,一般村里人都是不出门,大多的都在家里围着暖炕猫冬。劳作了一整年,也就冬日里能清闲几日,很多人家都会准备些炒豆子、炒瓜子什么的小零嘴,坐在炕上围着被窝,简直神仙都不换。
此时薛庭儴也是这般,他穿着一身薄袄坐在炕上,腿上盖着床被褥,放在炕桌下。炕桌上放着几个小碟,里面放着炒瓜子、炒茴香豆、炒花生等,另有个竹编的小篓子,用来放壳。
还泡了一壶茶,茶壶放在一个巴掌大的小风炉上。是薛庭儴亲手煮的,里面放了酸梅子和橘子、冻梨,煮起来怪模怪样的,但喝起来竟然很好喝。又酸又甜,既暖胃又消食。
最近薛庭儴吃胖了许多,脸颊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鼓了起来。他本就生得白皙俊秀,这样一来倒显得有些肉呼呼的,竟有些向娃娃脸发展的趋势。
现如今他最讨厌的就是招儿捏他的脸,因为招儿总手痒,每次看见他就想上来捏一把,就像黑子还小的时候给它顺毛一样。不过现在黑子可没有这种待遇了,招儿嫌弃黑子长大了,毛也没以前绵软。
这会儿黑子正蹲坐在招儿身边,一人一狗专心致志地看着火盆里的烤红薯。
乡下人取暖,除了火炕,就是火盆。有些讲究的人家还弄个瓦盆什么的,有的则是拿砖找个地方随便垒一个就是。等冬天过了,直接把砖给搬走,一点儿都不耽误事。
招儿就喜欢这么干。
此时二房屋里正中的方桌被挪了开,换成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大火盆。火盆四周还用砖垒了几个小杌子,上面包了层棉垫子,坐起来十分舒服。
火盆里的红薯已经熟了,一股特殊的香甜弥漫在空气中。
薛庭儴看书的眼睛,时不时就望了过来,黑子更是急躁,直接上爪子就想捞。大黑毛爪子还没伸过去,就被招儿一巴掌拍回来。
「急得你,也不怕把你毛给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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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二 第33章[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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