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汝打断了:「与哥儿,你要干什么?咱们陈家世代忠良,你不能胡来的。」
「父亲,我这样安排,是为了以防万一。」朱宸星贵为太子,又监国。几乎是权利的顶峰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必须要筹算妥当。
陈汝还是觉得不妥:「兵部尚书听命于朝廷,我就算和他拜了把子磕过头,他也不会听我的。」他上过战场,脾气也来的血性。虽然这几年坐衙门熄了许多,但事情急了,还是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
陈容与沉默地笑了笑。
倒是陈容安开口了:「大伯,您不妨去试一试……就算是去探一下口风也好。」
陈汝浓眉皱了皱,见张长林也在看他,无意识的长吁一口气,答应下来。陈家站队了四王爷,而四王爷又被太子爷扣押了。那意味着,生死存亡的不只是四王爷,还有他们陈家。
不过,他却有种力所不及的感觉。心底还隐隐约约的失落。
陈容与放下了手里的盏碗,和陈汝告辞。陈容安、张长林也跟着退出去。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格外的寂寥。陈汝仰头喝下了盏碗里的凉茶,自言自语:「……孩子们都长大了!」与哥儿是大房的长子,又极端的聪明。他要做什么事情,最多会交待一句,自己是管不了的。没想到今日的安哥儿也有了大人的模样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岁月匆匆啊。
「侯爷。」
外面传来了丫头的通禀声,「夫人亲手做了糕点,请您过去喝茶。」
陈汝抬脚出了屋子,看到庑廊下站着的丫头。这个丫头他认识,是贴身伺候王氏的。他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赶着去处理,等晚上吧。你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晚上去陪她用晚膳。」
灵儿应「是」,屈身行了礼,转身退下。
陈汝却吩咐小厮备马车,他要出趟门。祝子昂还不到四十岁就任了兵部尚书,除了会做人,左右逢源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陈容与等人出了侯府,马车便「嘚嘚嘚」的直奔周家。车厢里却没人说话。到了这个时候,各人想各人的心事,谁也没有心情。
周暨正在书房的侧室午休,听闻女婿和西宁侯府的世子爷陈容与过来了,整理了衣服,出来迎接。他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在内阁里,算是身份最低微的。真正的论起品级来,陈容与却是比他高了好几阶。
「父亲。」
陈容安拱手行礼。
「进来坐。」
周暨一看到张长林也跟着来了,心里大约有了谱。他个头中等,长相却很端正。脸上带着笑,把人让到屋里,又让丫头端上热茶和点心。
在内阁里做事情,有谁会不认识张长林?
周暨和陈容安说话,又问了女儿周嫦曦几句:「你母亲常日的念叨她,初二来走亲戚,留下多住几日吧。」曦姐儿是她的嫡幼女,在家里也是娇宠着长大的。
陈容安在岳父面前,十分的毕恭毕敬。他笑道:「阿曦的想法和您的一样。」
「这孩子生性比较闷,但是熟悉起来了,也是比较爱说话的。」
周暨的意思,陈容安都理解,就是怕妻子在陈家不习惯。他解释道:「祖母和母亲都很喜欢阿曦,觉得她文文静静的,又稳重待得住。」
周暨笑起来,「她的规矩确实是好。」
陈容安和岳父唠家常,陈容与就坐着喝茶。张长林倒是不拘束,喝了一盏,又让丫头给添上。
周暨本来想等陈容与或者张长林先开口呢,结果俩人都非常能坐得住。他咳嗽了两声,「世子爷此次前来,想必是有事情吧?」
「周大人高见。」
陈容与的神色还很平静。
周暨倒是噎了一下,旁人都传西宁侯府的世子爷性情古怪难懂,他还不信。几次三番的相处下来,又因陈容与模样俊美,除了看着冷淡一些,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一次却觉得非也,他刚才说得不过是客气话。陈容与却顺着杆子上来了,换了旁人,正常的也应该是先客气几句吧。陈容与此番……还真有传言里的样子。
周暨有些尴尬,「你说。」
「周阁老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对于四王爷和太子爷之间的纠葛多少也有些耳闻。」陈容与笑了笑:「我就想知道,皇上是否也知道此事呢?」
「世子爷玩笑了。」周暨摆摆手:「……我在内阁的处境实在是一般般,见到皇上的次数都不多。何谈红人一说?四王爷和太子爷的事情,更是不了解了。」
陈容与「哦」了一声,却真的不再追问,换了话题:「皇上最近病重,不知道有好转了没有?腊月二十九还要祭天,估计要太子代替了。」
「祭天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若真是太子代替,这帝位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了。」
张长林眼珠子转了转,又说:「皇上的年纪越发大了,就算一不留神架……」
「张天师慎言!」
周暨脸色变了变:「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会无碍的。」敢诅咒皇上,胆子也太大了。又是在周家,自己还在场……若真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呢。他本来对张长林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好感。一个修道之人,好好修道不行吗?还非得参与到朝堂之事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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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福娘子 卷三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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