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丰回道:「儿子猜到了。」
崔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站起身,说道:「老太爷,儿媳斗胆反驳一句。没人告诉小雅不许出门,也没人告诉小雅,不许她去松香院,老太爷就这么给孩子定了罪,是不是太武断了?」
内书房的气氛更加冷凝了。
简云恺犹豫片刻,到底开了口:「二嫂……」
简老太爷抬手制止他,说道:「崔氏,事实究竟如何,老夫已有定论。老夫不认为你有资格在老夫面前替简雅辩驳,须知,这孩子走到今天这步,你功不可没。」
「儿媳做错了什么?」崔氏又惊又怒,声音尖利刺耳。
简云丰说道:「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帮你梳理一下吧。」
「我且问你,小雅为何如此恨小淡,难道她一生下来就知道小淡命硬克亲,且抢夺了她的健康吗?」
崔氏辩解道:「老爷莫含血喷人,妾身从不曾与小雅说过此事。」
简云丰哂笑,「你可能没跟小雅说过,但梁妈妈呢,黄妈妈呢,还那些婢女们呢?你是当家主母,几个下人都约束不好吗?」
崔氏:「我……」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辩无可辩,简云丰说的是事实——她一直知道下人们在说什么,但从未加以管束过。
简云丰再道:「你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不仅仅是小雅的,对他们你可曾想过公平二字?这么多年,你对简淡装聋作哑,一心扑在简雅身上,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把她养得骄纵自私,你还敢说不是你的错?」
「妾身……那老爷呢,老爷都做什么了,这么多年提醒过妾身吗?你还不是一样?」崔氏急赤白脸地喊了起来。
她很清楚,今天之事不是小事,简雅那样做,说明她心里没有简家,这是大忌,一旦定了罪,她的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简云丰道:「我早说过,男孩子们我管,女孩子你管。再说了,我真没提醒过你吗?再往前的事情我不说,就说去庵堂这一次,我有没有说过你,可你都是怎么做的?」
崔氏颓然跌坐回去。
她在庵堂都做了什么?
她一边告诉简雅不要那么自私,一边陪着简雅大骂简淡无情无义,铁石心肠。
日子久了,该说的说尽了,该骂的骂完了。
除早晚课之外,娘俩弹琴作画,偶尔再去几趟白马寺,三个月就结束了。
她什么都没能改变,简雅竟然还联络静安一起害简淡。
几十板子打下去,简雅反倒更恨简淡了。
「老太爷,您想把简雅怎样?」她哭了起来。
简云丰站起身,一掀衣摆,跪在简老太爷跟前,「父亲,儿子以前偏听偏信,纵容她们母女,导致简雅酿成大错,责任多半在儿子身上。您若要罚,不要罚小雅一人,儿子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崔氏止住哭,意外地看了简云丰一眼,急切地起了身,跪在他身旁,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请老太爷一并责罚。」
简云恺低着头,把腰间的玉佩摆了摆。
在大家族里,像简雅这般丧心病狂的孩子,大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常规的做法就是关到庄子里,任其自生自灭,更狠的也有,杖杀了事。
他不同意让简雅死,却也不想轻轻放下此事,是以,他不想求情。
简老太爷长叹一声……
崔氏磕了个响头,「老太爷,儿媳求您了,您就责罚儿媳吧,小雅身子骨不好,儿媳愿替她受过。」
简老太爷沉默着,甚至闭上了眼睛,拳头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一下又一下……
他思考的时间越久,就越说明惩罚严厉。
简云丰也磕了个头,但什么都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简老太爷睁开眼,说道:「来人啊。」
李诚推门而入,说道:「请老太爷吩咐。」
简老太爷道:「你选两个可靠的婆子走一样梅苑,把二姑娘和二姑娘的两个贴身婢女带过来。」
「是。」李诚转身出去了。
崔氏有些发懵,「老太爷,您叫小雅做什么?」
简老太爷没理她,对简云丰说道:「起来吧。」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简云丰照做,把崔氏也拉了起来,二人重新落座。
简雅来得不快,形容还有些狼狈,李诚带去的两个婆子显然用了些手段。
「祖父,都这个时辰了,您叫孙女何事?」简雅不但理直气壮,还怨气十足。
白英白芨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简老太爷看了简云恺一眼。
简云恺心领神会,坐直身子,问道:「你们两个说说,那女官离开松香院时,二姑娘身在何处。」
他是做过县令的人,此番拿出审案的架势来,气场颇为强大。
两个丫鬟俱是一抖。
两人对视一眼,白英磕磕巴巴地先开了口:「回三老爷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姑娘身上有伤,在屋子闷久了就想出去走走,原本打算去松香院看望老夫人的,但走到门口时正好遇到四太太送客人出来,我们就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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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荣门 卷三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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