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请来妙手回春的名医柯兆庆为舒海澄清创敷药,并服下可缓解疼痛的药丸,可他还是感觉得到那犹如针扎、彷佛蚁噬的灼热感。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只知道睁开眼睛恢复意识时,自己已趴在床上,身上全是镇热止痛的敷料。
他是如何受的伤已经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传遍了整座舒府……不,怕是连外头的人都听说了。
他看得出来母亲有多么的担忧不舍,在那担忧不舍的深处还有着对天笑的难以谅解。而父亲当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但没多说也不多问。
至于弟弟海光……老实说,面对海光时他的心情当然还是有点复杂。不是歉疚,也没有任何的罪恶感,只是感到遗憾。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海光来说终究是个挫折跟遗憾,或许如今还对她余情未了,看见他舍命护着向天笑,海光应是都明白,也能谅解吧?
其实就算海光无法谅解,他也不会因为这样便撒手。
人活着总有挫折,总会跌跤,但这就是人生。你喜欢也好,不爱也罢,终归是要面对它的。
向天笑是海光此生第一个挫折,因着她,海光会成长的。
缓解镇痛的药丸似乎慢慢见效,那灼热刺痛的感觉渐渐地淡了。
闭上眼睛,他试着休息,但脑海里却出现她的身影,甚至还听见她的声音。
他忍不住一笑,自己居然产生幻觉了呢!
想到她如今安好,这一身难耐的痛楚似乎也都值得了。
忽地,他听见细碎的声音,有人在低声说话,就在不远处……不,就在他屋里。
「谁在那里?」他睁开眼睛望向屏风处。
那后面有人,是六通吗?不,六通知道他要歇息,是不会进来打扰他的。那么是谁?难道是……何玉瑞?
想着,他不自觉地皴起浓眉,有点懊恼。
正要说话,只见屏风后走出一名女子,但不是何玉瑞。
来人走到光亮处,他看着她的脸,震惊地瞪大眼睛,发不出声音。
天笑看着趴在床上的他,眼底满是忧心及感谢。
因为背上有敷料,所以他是光着上身的,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他在惊讶之余也一脸的尴尬。
「是我。」她慢慢地走上前,想近距离了解他受伤的状况及严重的程度。
他微微涨红着脸,「我衣衫不整,你……」
「我不会非礼你的,放心。」她感觉得到他有点无措,故意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舒海澄听着蹙眉苦笑,「我还怕你?」
「既然不怕,就好好趴着吧!」她说着的同时已经站在他床边了。
低头,她的视线开始在他背上移动,然后一路往下看到他的脚底板。
他的脚底因为踩过那些灼热的木头及地板,伤得不轻,此时盖着|层敷料及纱巾。
想起当时的景况,她倒抽一口气,鼻头酸涩,眼眶潮湿。
「谁让你进来的?」他问。
「舒海光偷偷带我进来的。」她说:「我在外面守了一昼夜,你们家夫人不准进。」他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怔,然后笑叹一记。
居然是海光带她进来的?自己这个兄长真是小觑他了,看来他是真的成熟了、长大了。「疼吗?」她怯怯地看着他。
「当然疼。」他不动,只是侧着脸,两只黑阵望着她。
「谢谢。」她深深注视着他,满怀感激及感动,「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说着,她忍不住流下两行泪。
虽然她立刻伸手抹去,却还是入了他的眼底。
「你没事就好。」他若无其事地道:「你是姑娘家,要是身上脸上留下了疤,可真嫁不出去了。」
她秀眉一皱,嗔着,「你还管我嫁不嫁呢!」又道:「我听说连救火兵丁都不敢进去,你还……你可能会没命的。」
「是呀,是可能没命。」他唇角有着一抹轻松笑意。
她一脸严肃,「你不怕吗?」
「怕。」他直视着她,眼神专注又炽热,「可是想到你在里面,我更怕。」
闻言,她怔住,呆呆地望着他。
在他眼底,她看见了跃动的爱火。她当然知道他对她怀抱着什么感情,但是……真的可以吗?舒家容得了她?
「如果你死了怎么办?」他毫不隐藏自己的情感,「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死没那么可怕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面红耳赤地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
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吵,也好痛。她的心从没这么痛过,但不是因为痛苦及伤心,而是某种教她难以负荷的欢悦。
「怎么哑了?」他笑视着她,「拿张凳子过来坐吧。」
「喔。」她不知怎地就那么听从他的指示,乖乖搬了张凳子到他床边坐着。
他两颗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对着她,「你是真没受伤吧?」
她摇摇头,「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把她护住了,所有的火舌都由他替她挡住,她如何能受伤?
「那宅子估计毁了。」他问:「屋主没说什么吧?」
她摇头,「我把爷爷安顿在客栈后就到舒府外头待着了,还没见到屋主。」
「放心吧,我会着人去处理的。」他继续问:「财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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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小财女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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