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琴的琴面都为杉木,漆的颜色少有不同。真的上古遗音并没有上漆,乃杉木天然的颜色,仿的漆色虽已经很接近,但仍有偏离。另一个是断纹。琴面因时光流逝和演奏时震动所形成的断纹,是判断古琴新旧程度的主要依据之一。上古遗音有最古的梅花断,当世已非常罕见。最后是辩声。好的的古琴,琴音有下沉感,声音不散而韵味悠长。」
「好啊!说得漂亮啊!」南朝的官员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一个面容慈祥,印堂饱满的老者慢慢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抚须笑道,「想不到北朝也有如此能人。不瞒太后,这两架上古遗音,曾难道了南朝朝堂上的众多官员。吾等亦不是有意为难,只在于交流切磋。」
裴凌南听他声音饱满,气度沉稳,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精明老练。暗自揣测,这便是翁照帆了吧?
上座的楚玥微微点头,「哀家知道南朝文风鼎盛,名士云集,单看殿上的越大人之姿,便可想见一二。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南朝出了题,我们北朝自然也乐意交流一下。」说完,她看向阮吟霄,阮吟霄也正准备起身,那老者忙摆了摆手,「老夫听说一件怪事,北朝能让女子为官,甚至地位崇高。老夫还听说,下午的时候,有个女官在醉仙楼狠狠教训了朝中的亲贵,胆子甚大。不知可否请她来出题呢?」
殿上立刻起了细微的议论声。楚玥一把按住凤椅的扶手,碍于太后的威仪,面上不能发作。她很快在人群中搜寻到裴凌南的身影,迅速示意站在裴凌南身旁的林素琴。
林素琴拍了拍裴凌南的肩,用眼神询问。裴凌南点头,整了整官袍,缓慢而郑重地走出了人群。
殿上的议论声渐渐变低,阮吟霄也重新坐了下去。沈流光退到北朝的官员之中,看向殿上的裴凌南。
认识她许多年,好像她只有在穿着官服的时候,最自信满满。而自信满满的她,灿若繁星。
越香凌见到裴凌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问,「请问姑娘要出什么题?」
裴凌南不卑不亢地说,「下官虽不懂得琴的真伪,但素闻越大人聪明绝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下官也有一物想让越大人辨认,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愿意一试。」
裴凌南笑道,「若是大人辨不出来,下官有一个小小的惩罚,不知您会否接受。」
越香凌回头去看席上的老者,老者点了点头,他才说,「可以。」
裴凌南招来林素琴,低声嘱咐了一番,林素琴一脸怀疑地出去了。众人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少顷,林素琴提来一个笼子,里面有两只很小的兔子。
裴凌南把笼子举起来,用不大却清晰的声音说,「前些日子,大食国进贡了两只宝兔给我国。宫里的太监想给他们取名字,却分不清哪只是雄的,哪只是雌的,请大人帮忙分辨一下?」
大殿先是安静了一瞬,而后爆发出了热烈的议论声。刚才,众人都觉得裴凌南也会拿出一件稀世珍宝来考越香凌,没想到她反其道而行,叫人拿了一对最普通的兔子来。可偏偏是这最普通的兔子,长得一模一样,光看表面,很难分出雌雄。
楚玥掩着嘴暗笑了一下,对退回身边的林素琴说,「这小女子好生厉害,难怪那些宗亲都拿她没办法。」
林素琴说,「裴大人素来耿直,在太学时的成绩又极好。」
「比你还好?」
「是,只比沈编修差。他们夫妻俩,常年占着榜首,别人从来都染指不了。」林素琴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酸味。
楚玥又笑了一下,殿上的北朝众臣看到她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站在殿上的越香凌错愕地盯着笼子,里面的两只小兔子睁着红红的眼睛,也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他的手心出了些汗,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小养尊处优,只在狩猎的时候打过一两次兔子,不过那都是战利品,不是烤来吃了,就是赏人了,谁还管它什么雌雄?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大殿由喧闹变为低声议论,由低声议论转为寂静,所有人都在等一场好戏。
「如何?大人若是答不出来,就请按照先前的约定,接受惩罚。」裴凌南依旧彬彬有礼。北朝的官吏却已经开始起哄了,「猜啊!猜啊!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
「这可比辨琴简单多了吧?」
「你们南朝人不是自诩学识渊博,看不起我们吗!」
楚玥抬手往下压了压,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
越香凌正左右危难之际,那个老者又站了起来,「越大人,我们输了,大方承认便是。」
越香凌闻言,点了下头,刚要说话,裴凌南抬手阻止他,「大人先别忙。出题之前已经说过,若答不上来,就要接受惩罚。下官的惩罚便是,要越大人说一句,‘我对北朝的女子甘拜下风。’」
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越香凌只得重复了一遍,声音虽不大,然满座皆能听见。
北朝所有的官吏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拍手高声喝彩。南朝的使臣们则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在外交的历史上,用两只兔子占尽上风的,估计是前无古人。
裴凌南用只有越香凌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下官只是想提醒大人。世间万物,你所不知或不解的东西也有它存在的道理和必要。女性为官或者太后主政,自有其天道,功过应该由后世去评说。」
越香凌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晚宴结束以后,太后赏了裴凌南许多东西,还特别命宫里的马车把裴凌南和沈流光一同送回府邸去。今日的晚宴,几乎让他们两夫妻出尽了风头,打压南人嚣张气焰的同时,也长了北朝的威风。
坐在舒适宽敞的马车里,沈流光很高兴,好奇地问,「凌南,兔子究竟要怎么辨?」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辩雌雄?」
「我才想你怎么这么聪明,原来是木兰聪明。」沈流光拥着她,「下午又干什么好事了?」
裴凌南心虚,「没有啊。」
「没有?我怎么听说你去醉仙楼大闹了一场,英雄救美?」
裴凌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得意。她抬头,却发现沈流光面容严肃,没有半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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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喜事~假面帝后 上 V第31章[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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