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年面无表情地撕开封口,信封里,只有一张字条。
上面依然是熟悉的字迹,一笔一画都透出狡黠和挑衅。
“莫斯年,被人玩弄在鼓掌间的滋味如何?高昊只是听我安排做事而已,这事和他没关系。主动上钩的是你。莫先生,有本事,你就找到我,报复我吧。
——林染”
傅沛站在他身后,自然也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年向来是莫斯年玩手段,整别人,可现在,他却阴沟里翻了船,栽倒了一个女人手里,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林染。
“莫……”他刚想开口安慰两句。
莫斯年冷然起身,一脚踹翻了办公桌,整个办公室霎时噤若寒蝉,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林染……”他轻眯眼眸,冷笑着,“好,好得很!你最好能逃一辈子!”
傅沛汗毛都竖起来了。
看来这回,莫斯年是真的被那女人惹火了。
她一步步诱惑他,引他上钩,让他失控,最后潇洒地抽身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斯年居然真有种自己被女人上了,再抛弃的感觉。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有一个念头:把那只小狐狸抓回来,让她知道过度挑衅他的下场!让那张狡黠的小脸,泪汪汪地跟他求饶!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林染依然音讯全无。
傅沛查到消息,林天华之前贪了一大笔钱,最后林染是拿出了两千万,替他补上亏空,才让他免去了牢狱之灾。
她始终没向他说出口的事,是她缺两千万救命的钱。
既然她没有求助他,那她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一笔钱买走天河公司的股份?
她和他离婚后,却处心积虑地勾他上床又是为什么?
这些问题,随着她的突然消失,成了无解的谜。
莫斯年胸口郁沉,塞着那个叫林染的女人。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在此之前,他以为,她不过是他的掌中之物,到头来,却是他被她玩弄在股掌间。
莫斯年出离愤怒,但他的怒火无处宣泄。
林染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出行记录,没有消费记录。她切断了和整个社会的联系,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消失在S市千万人口里。
而这个世上唯一和她有血脉关系的,就是她父亲林天华。
“我只想知道林染去哪儿了。”莫斯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直抒来意。
林天华对他态度却异常冷漠:“我不知道,莫总请回吧。”
莫斯年一动不动:“林伯父,在我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聊的时候,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不然你想怎么样?弄死我?!”林天华胸口一起一伏,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慢慢红起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指着莫斯年,“你害了我女儿这么多年还不够?还想找她干什么?!莫斯年,你但凡有点良心,就放过她吧!”
“林伯父。”莫斯年面无表情地纠正,“这次,是她先招惹我的。”
林天华却压根听不进去,他情绪愈发高涨激动,替自己女儿抱不平。
“染染她……她那么爱你!她在监狱里给我写的那些信里,都是关于你……可五年,整整五年,你去看过她一眼吗?!莫斯年,你不过就是仗着她喜欢你,就这么糟践她!你还是不是人?!她当年,就不该救你!应该让你死在车上!”
最后这句话,让莫斯年神色一滞。
林染救他?
不可能,当年把他从车里拖出来,艰难地扛着昏迷的他走了那么远求救的……明明是白纤楚。
他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也是白纤楚。
“林天华,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莫斯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拳,一股寒意从心底窜上来,他冷着脸否认,“当年救我的人,不是林染!”
就是因为顾念白纤楚的救命之恩,所以后来在意外撞破白纤楚杀了白凌浩以后,他费尽心思地保护她……甚至让林染代替她锒铛入狱……
“哈哈哈哈……”林天华大笑起来,“莫斯年,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你就带着这些疑问和折磨过一辈子吧!”
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
莫斯年太阳穴隐隐发胀,他一把掀开病房的门,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等他离开后,林天华慢慢平复下情绪,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手机,给一串没有备注的新号码打过去:“染染,他来过了。你放心,爸爸什么都没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从医院出来,莫斯年开车去了林家。
江毓秀万万没想到莫斯年会突然拜访,一时间又惊又喜,赶紧拿出上等茶叶来招待他,同时暗中给在房里的林妍希发消息,让她精心打扮一下再下来见客。
莫斯年却连茶杯都没碰一下:“伯母,我这次来是找我太太的。林染她失踪了,如果你知道什么内情,最好如实告诉我。否则,后果自负。”
他太太?
江毓秀表情僵了僵:“你和林染不是已经……”
“离婚协议,我还没盖章。”莫斯年淡淡道,“她依然是我太太。”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签好字的协议书,只要他盖章,即便双方当事人不去民政局办手续,他也有能力让协议奏效。
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忙,顾不上这点小事。
但真正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明明离婚是他想要的结果,真走到这一步,他居然发现自己有点不习惯。
所以那天晚上,他看见高昊对她图谋不轨,连理智都丢了,上了她的当。
哪怕挂个空名的莫太太,也是他莫斯年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染指?
一夜春宵的时候,他想他们之间或许可以继续发生点什么。
他甚至觉得,既然他目前没有更好的莫太太人选,让她暂时霸着那位置也无妨。
可她消失了。
设计勾他上床,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地打发寂寞。
她潇潇洒洒扔下张纸条就走了,只留下一地的谜。
他何曾被女人这么对待过?
确定江毓秀不知道林染的下落以后,莫斯年问清楚林染的房间,独自上了二楼。
自从成为天河公司的股东后,林染就搬回了林家。
布置简单却温馨的小房间里,塞满了她的气息,竟奇迹般地安抚了莫斯年焦躁了好几天的情绪。
床头摆着林染生母和林父的合照,相框底下压着一个上锁的木盒子。
莫斯年用暴力拆下了锁。
塞满一盒子的,都是林染在监狱时给林父写的信,一年四季,从未间断,可没有哪封信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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