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人从来言出如山,如何能随意更改?」袁烈却径直给否定了,甚至语气里欣赏的意味更浓,「山庄交到程家姑娘手里,倒是再恰当不过……」
说着随手把桌案上的一个红木匣子推过来:
「你瞧瞧。」
袁钊钰狐疑的打开木匣,却见里面并排躺了九个白玉瓷瓶。
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拔开小巧的塞子,一股清雅的幽香顿时扑面而来。饶是袁钊钰这等不喜熏香的,也觉通体舒透,精神为之一振。
不觉心悦诚服:
「外人只说程仲医术了得,倒不想还能做得这么一手好香料。」
袁烈摇摇头:「钰儿却是错了,据程家来人说,这些香料却是全出自程家那个小姑娘之手,还说,以后咱们家用的香料,程家包了,除此之外,」
又推过来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木匣:
「这是短短几天内,程家利用山庄的药物做出的药膏,于陈年旧伤,最有奇效,便是以后程家回春堂研制出来的疗伤药物,都会优先送一份过来……」
听程家来人的口气,分明是胸有成竹,很快就有好的药膏问世的模样……
「这样通情达理的祖孙俩,只送出一个栖霞山庄,为父还觉得有些亏欠他们呢。」
袁钊钰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却是提到了那两个突厥人:
「听说有一个还是突厥王族?」
袁烈点头,却是睃了一眼儿子,颇有些感慨:
「陆家那个小子,果然不是池中物,小小年纪,便这么多心眼,对陆家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次竟是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前些时日,手下巡城时,却是接到线报,说是有人走私官窑瓷器,当下带人查获了足足七辆大车。
原也没太当成一回事,再不想,其中竟还有一辆车子,竟是要运往胶东庆王府的。
打开来,倒也没有什么违禁品,车上可不装满了茶叶丝绸和上好的瓷器?唯一让人意外的是车子的主人,竟是陆家二房陆明廉次子陆珦!
胶东乃是庆王的封地,胶东王世子如今正在帝都,买了些好东西送往胶东倒也情有可原,可不年不节的,陆家人往庆王府送这么一车东西,却是难免让人费思量,倒不是和庆王交好,分明是给陆家招祸……
眼下各藩王世子,齐聚帝都,只要不是眼瞎的自然都清楚他们所为何来,这样敏感的时刻,朝中但凡有点儿眼力劲的,就不会上杆子往前靠——
所谓情形未明,就是想谋取富贵,怎么也得好好看看,有个六七成的把握才好。
至如眼下,皇上可还好好的呢,庆王世子即便占着太后亲孙这样的名头,也不过稍有优势罢了。这会儿子就要站队,谋什么从龙之功,可不是猪油蒙了心吗?
更别说陆家和袁家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比一心忠于皇上更稳妥的?以两家的根基,根本不必投机取巧,学那些新贵见风使舵,但凡不犯大错,不管是哪个坐上那把椅子,必然就少不了两家的富贵荣华。
可这车东西,却是会给人留下这样一个印象——陆家即便还没登上庆王的船,也是倾向庆王一脉的。
陆明熙身为朝廷次辅,真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必将受人诟病!光是一个勾结藩王的名头,虽然不能动摇根本,却也必会令他威望大损,甚至令得陆家丧失主动,被迫搅入过继嗣子的浑水之中……
当然,这样的结果是在自己把截获的车辆如实报上去才可能会有的。
既不牵扯到走私,这件事自然可大可小。
本来袁烈是不想管这样的闲事的,现在受了陆瑄这么结结实实的一个大人情,自然得有所回报才是,陆家那辆车的事,自然得想法子帮着圆过去。
这个陆瑄,若非知道事出偶然,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早有预谋……
袁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管偶然还是必然,只能说这个陆瑄却是绝不能小瞧了。这般神来一笔,哪里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分明是官场上的老油子:
「我知道你心里对那陆瑄甚是佩服,可也记着,长个心眼,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袁烈这辈子,可不是最厌烦和文人打交道?手上没几两劲,偏是一个赛一个的鸡贼。这陆瑄年纪不大,就能走一步看几步,心机之深沉,也是没谁了。即便儿子也不是那等鲁莽的,可真和陆瑄丢一块儿,袁烈还是难免有些不放心。
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父亲这是说陆瑄吗?袁钊钰愣了下,嘴角咧了咧:
「爹放心,陆瑄他顶顶讲义气的,绝不会坑了我……」
却隐隐觉得,自己老爹好像对陆瑄有些不喜呢……
袁烈嘴角抽了抽,又有些郁闷——自己这傻儿子哎,分明是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啊!
只少年意气,袁烈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旦认定了什么,想让他改变看法,却是颇有些困难的。罢了,只好自己这个当爹的辛苦些,多注意下陆瑄那个小子罢了。
只袁烈绝没有想到,陆瑄让人头疼的,可不只是和长子交好这件事上……
袁家有些兵荒马乱,住在棋牌胡同的程家这会儿却是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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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福医 卷一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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