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一愣,握成拳头的手狠狠在长生的肩膀捶了一拳,愤愤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会嫁不出去?不对,我根本就不会嫁人!要一辈子留在夫人身边当差的!」
长生笑,说:「刚好啊,我也要一直在五爷身边当差,你嫁了我,这不刚好也能留夫人身边当差,一点不耽搁嘛。」
季夏气急,更加用力地捶了他一拳,怒道:「你这混人得了便宜还要再说浑话!小心我送你进西厂去!」
「得了你,整天瞎叫唤。你要是想废了我,那也得嫁了我才能近身嘛。」
林嬷嬷竟也跟着露了笑脸。本来逃亡了一路,心里惶惶,如今长生和季夏拌嘴,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姬星澜听不太懂,但是她看见林嬷嬷笑了,她眨眨眼,也跟着笑了。
又往前走了许久,长生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环顾四周,背着季夏跳上了一块高处,望向朝东的方向。
「怎么了?」季夏问。
「你听。」
季夏仔细听了听,隐约听见了号角的声音。她问:「这是什么声音?」
长生原本不甚确定,此时听准了,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狂喜道:「这是御林军收兵的号角!」
「啊?」林嬷嬷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那、那些追兵回去了?不追咱们了?」
长生高兴点头:「对!兴许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御林军被紧急调回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夏才不敢置信地问:「长生,你这耳朵行不行啊?没有听错?」
长生没有听错,这正是收兵的号角。搜山的御林军得到了紧急撤令,再也不往前走一步,火速反身撤离。
西厂中,陈河坐在炭火盆旁旁,用棉帕仔细擦雪团柔软的毛发。他刚刚给雪团洗了澡,怕小家伙着凉,用帕子一点一点给它擦干水渍。
「督主。都办好了。咱们的人也都撤离了,陛下撤令已发,御林军应该在回京的路上了。」小太监立在门外,细着嗓子禀告。
陈河轻「嗯」了一声,手中温柔的动作没停,说:「下去歇着。」
小太监应了一声,悄声退下去。
陈河很有耐心地擦干雪团身上的毛发,慢悠悠地说:「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也不知道师兄运气如何。」
雪团伸懒腰,用小脑瓜蹭了蹭他的手背。
陈河微笑,望着雪团的目光是温柔而又宠溺的。
「不管他,咱们睡了。」他抱着雪团起身,抱着它上了床榻歇下。
他得了消息赶去玄镜门,结果扑了个空。御林军出动,他倒也不能在御林军眼皮子底下进山找人。更何况,那绵绵雪山实在难以找到藏匿其中的顾见骊一行。所以,他在京中弄了些异动,让姬岚怀疑姬岩有所行动,不得不将御林军撤回。
几日亡命奔波,顾见骊的身体仿佛到了极限。濒临极限时,她不管不顾,再也走不动,偎在姬无镜身侧睡着了,手臂搭着姬星漏的身子,轻轻攥着姬无镜腰侧的衣襟。
她只想歇一歇,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是在风雪交加的雪山。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真的睡着了。
前两个时辰,她睡得很沉,像酣眠在自己的闺房中。后来,她开始梦见一些画面。她梦见从小到大的过往,望见那些年每岁生辰日热闹的景象,梦见去年生辰日的绝望,也梦见了雪山里的逃亡。
最后,梦中的画面停在姬无镜坐起时,他身体沁出细密黑血的可怖模样。
「无镜!」顾见骊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
她怔怔发现身侧是空的,姬无镜不在身边。
「她醒了!」——是姬星漏的声音。
顾见骊寻声望去,终于看见了姬无镜。
姬无镜背对着她席地而坐,身前生着柴火。他将手中的一根枯木扔进火堆,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顾见骊盯着姬无镜的脸,惊愕地愣在那里。
人还是那个人,五官也没有什么变化,可却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脸色由曾经的苍白变成了另外一种白,好似玉石的清润之色,又多了几分磋琢后的鲜活。他身上没穿松垮的棉衣,只着一身单薄的红衣,衣角堆落在雪地上,随着微风轻轻浮动。天地间的皑皑雪山尽数成了他的背景,衬他生动异美的容颜。
他轻轻勾起一侧唇角,狐狸眼眼尾轻挑,眼尾下的那粒泪痣忽勾勒出一抹活色生香来。清润尽散,只余妖异之姿。
「不认识了?」姬无镜问。
依旧是顾见骊熟悉的那种懒懒散散的口吻,她呆怔的心弦终于被拉了回来,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地匆忙别开视线。檀口微张,想要说什么,却一时之间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半个字吐不出来。
她颔首垂眸,视线落在车下的雪。轻风拂过,吹起地面今日刚落的雪,地面上的细腻的雪被吹起了一道道浅浅的涟漪,好似那股轻风也吹进了顾见骊的心里,让她那颗心上也轻轻浮起了一层涟漪。
她为什么要移开视线?她应该欢喜地望着他才对。顾见骊心中怦怦,她捏紧了身上裹着的棉披风衣角,重新抬起眼睛来,对上姬无镜的视线,安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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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冲喜妻 卷五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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