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唔了一声,施婳道:「抬起脸来,低头做什么?找钱么?」
谢翎只得慢慢抬起头,脸上赫然三道血印子,衣襟口也扯破了些,像是跟人搏斗过一回似的,施婳哭笑不得地道:「怎么我就去了这一会,你就跟人打了一架?」
谢翎闷闷地道:「是他们先动的手。」
施婳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话里的意思,道:「他们?谁?」
谢翎顿了顿,才答道:「是苏府的人……」
听了这句,施婳不由皱起眉来,道:「是苏妙儿?」
会上手挠人的,她认识的也就一个苏妙儿了,谢翎点点头,道:「她挤掉了我的糖葫芦,不但不道歉,还骂我们,我一时没忍住,就打了她一下……」
他避重就轻,没说他那一耳光可重,毕竟在医馆做活久了,每日捣药磨药的,几个月下来,手劲比一般孩童都大许多,一巴掌甩过去,那苏妙儿都被打懵了,隔了好一阵才嚎啕大哭起来,她是带着奶娘和丫鬟的,谢翎不及逃走,就被按住,苏妙儿冲上来挠了一把,登时见了血。
谢翎气得不行,又见那糖葫芦在她们脚下被踩得稀烂,立时大怒,拼命挣扎,像是发了疯一般,两眼都气红了,仇恨地盯着苏妙儿看,那奶娘和丫鬟竟然按不住他,几乎要被挣脱开来,苏妙儿看得心中害怕,生怕又挨上一耳光,连连后退,叫那奶娘抱着她走了。
糖葫芦是不能吃了,裹着糖浆的山楂都破了,上头沾满了泥泞,吹也吹不掉,竹签儿也断了,谢翎心里有些难过,这种难过一直持续到了晚上,闷闷不乐,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是施婳还是看出来了。
在大多数时候,谢翎是一个异常懂事的孩子,他从不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无论是高兴或者不高兴,除非是实在忍不住,否则大多数时候,施婳要从他的眼神中,才能判断出他的想法。
一顿晚饭吃得没滋没味,谢翎帮着收拾了碗筷,施婳轻轻扯了他一下,小声道:「别不高兴了,我明日再给你买一根新的糖葫芦。」
谢翎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为糖葫芦不高兴。」
那就是因为苏妙儿了,又或者是因为整个苏府,施婳心头了然,自打那件事之后,苏府大概就是谢翎的心头刺,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如今的力量太小了,于苏府来说,就是蜉蝣和大树之间的区别。
谢翎不开心,施婳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大过年的,还犯不着为那些人扰了自己的心情,遂道:「明日若是空闲,我们还去玩。」
听了这话,谢翎果然精神了几分,一双黑亮的眼睛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这是高兴了,他点点头,应道:「嗯!」
第二日,医馆愈发清冷了,从早上到中午开始,就没有病人上门看诊,就连抓药的都没有了,林老大夫索性给施婳和谢翎放了假,道:「去玩罢,寒水早不知去哪儿疯了,你们也去,每年都是这样,年前没有事情可做的,别拘着自己。」
施婳道了谢,便拉着谢翎出门去了,去了东市,直奔街角的小摊,买了一大卷红纸,花了不少钱,谢翎看得都有点肉疼,但见施婳似乎并不在意,也就放下了,于他来说,阿九喜欢就好,再多的钱都是舍得的。
买了红纸以后,又请摊贩帮忙裁了,路过文玩店时,进去买了一枝狼毫,不是平常写的那种,而是大一号的狼毫笔,谢翎看了看,对施婳道:「阿九,这是要写对联么?」
施婳应道:「对,我们去街头卖对联去。」
如今已是十二月十七八了,再过几日就是小年,眼看年关也不远了,但是大多数人家的对联还未揭下来,施婳逛了两日东市,也没见到卖对联的,便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当机立断,拉着谢翎来了。
两人在入市口的位置,勉强占了一个摊位,笔墨纸砚都摆好,两个小娃娃做这事情,不免引起了来往行人的注意,甚至有好事人围过来看,道:「小孩儿,你们是要卖对联么?现在贴对联还早着哩。」
施婳笑笑,取了一张红纸用镇纸压住,道:「大叔说的是,所以现在买对联便宜着呢,等过几日,价钱就贵啦。」
那大叔听了,一想也是这个理,不免顺着话头问道:「你们这对联怎么卖?」
施婳道:「今日开张,只卖二十文一副。」
那大叔调侃道:「难不成明日就不同了?」
施婳不答,但笑不语,那大叔便道:「好,既是如此,你们若写得好,我就买两副回去贴上,只当给你们捧场了。」
施婳应下,让谢翎磨墨,大叔看了半天,还不见大人来,道:「你家大人呢?写对联的人还不来么?」
施婳舔了舔狼毫尖儿,头也不抬地答道:「写对联的人是我,没有大人。」
大叔一听,顿时懵了,眼看着施婳要下笔,急忙阻止道:「哎……等等!」
这一笔已经下了,哪里有半途停下的道理?浓黑的墨在大红纸上划出一道漂亮饱满的弧线,大叔哎了几声,没阻止成,不由大是叹气,他也是疏忽了,没注意就这两个小孩儿在,还以为是有大人来写的,这才说要买对联,两个八九岁的小娃娃,能写出什么字儿来?他家那小子如今都十二了,学堂去了两年,写的一手字也还跟狗刨似的呢。
这么想着,大叔心里一阵后悔,安慰自己,二十文就二十文,只当扔进水里听个响儿算了,便守在摊前,不太抱希望地看着施婳下笔。
他仔细端详着,第一个字看起来还挺端正,大概是运气好,正这样想着,却见一旁磨墨的小孩儿抬起头来,对他道:「大叔不要担心,若是写的不好,我们不收您的钱就是。」
这话说的自信满满,大叔却没搭理,他惊奇地看着施婳动笔,那笔当真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似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极其漂亮的,一个个字写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浓浓的墨衬着那大红纸,看上去喜庆无比,每个字大小就仿佛用尺子量过,一丝不差,便是看不懂字的人都觉得那字写得好。
因着这一阵子,已有不少旁观的人了,一张对联写下来,甚至有人喝彩,大声叫好。
最后一笔落下,施婳搁下狼毫,笑着念道:「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大叔看看,可觉得还好?」
大叔见了,哪里有不满意的,越看越高兴,高声道:「好!写得好,再替我写两对。」
施婳自然答应,旁边也有人询价,二十文一副对联,自然是不贵,放在往年,都是三四十文往上,甚至更贵,如今二十文就能买,傻子才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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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 卷一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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