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民女歙县唐家唐汐知,求王妃救民女一命!」
「唐汐知?」马车里,雍王妃的声音传出,「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目光已由车帘的缝隙里看到了这拦车的女子,也认出她的确就是唐家的大小姐,雍王妃曾在唐家家主拜见时见过她一次,唐汐知容貌殊丽,举止大方,非常难忘。
不过据她所知,唐家一个月前惨遭大祸,几乎所有主子都没了,这个落难千金怎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马车之前?
此时郝富贵已经领着他的人赶上唐汐知,他在歙县作威作福多年,吃得脑满肠肥,见唐汐知竟大胆拦下了贵人的马车,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伸手就想去抓人,却被安硕一刀阻了下来。
无计可施之下,郝富贵只能抢在她之前说道:「启禀王妃,卑职是歙县县令,这唐汐知是唐家许给卑职的小妾,过两天就要迎进门了,想不到她竟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跑了,如今卑职只是捉拿逃妾罢了,请王妃勿要阻拦。」
雍王妃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唐汐知聪慧守礼她是知道的,今日会做出这般大胆拦车之事,必然是经过万般挣扎与磨难,何况这个郝富贵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让人本能的厌恶。
于是她淡然地道:「是这样吗?如果是你情我愿,她何苦要逃?」
郝富贵以为交代一句就能把人带走,想不到雍王妃还追究起来了,他只能讪然说道:「这……唐汐知本人虽不愿,但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从也得从,岂可擅自逃跑,如今还求到王妃面前来,岂非陷王妃于不义?」
「郝富贵,你胡言乱语!」唐汐知愤恨地看着他,他简直是颠倒黑白,甚至连她死去的父母都拖下水,「王妃,不仅民女不愿给郝富贵做第十名小妾,连民女父母也是不允的,此事到歙县一问便知,唐家已经多次拒绝郝富贵,可郝富贵为逼唐家妥协,处处阻挠唐家的生意,连供应王府茶叶的名额都被他滥用公权给掐断了,这件事王府的管事们一定清楚。
「近日民女父亲意外身亡,母亲重病过世,唐家陷入困难,郝富贵竟趁着这个时候到唐府将我掳走,这是强抢民女!民女无奈之余只能趁隙逃脱,否则郝富贵怎么会说民女是从他看守的人手下跑掉?请王妃明察。」
唐汐知虽是羞愤交加,但说话仍然条理分明,况且有安硕挡在她与郝富贵中间,她毫无顾忌地提出所有指控。
马车里的雍王妃听得微微点头,心忖这唐汐知光听说话就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对她更加欣赏,反观那郝富贵说话咄咄逼人,面对她这个王妃也毫不客气,反倒令人不喜。
「郝县令,本王妃怎么觉得唐汐知说的话才是对的?至少她每一项指控都是有理有据,只要查问一下就知道,本王妃也注意到王府里以往唐家负责供应的茶叶种类确实是没了,倒是你……」雍王妃话说丝毫不留余地,「你说人家是逃妾,但人都还没迎进门呢,更何况她可是不愿意的,人家父母又已双亡,如何证明唐家长辈将唐汐知许给你了?」
郝富贵眉头大皱,歙县是雍王封地,他在歙县衙门耀武扬威这么多年,也没见王府出来冒个头,所以他的确有些瞧不起雍王妃,认为她空有个皇亲国戚的名头,却是个不管事的,他说话及姿态自然也益发张扬。
「王妃,我郝富贵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在歙县一地也是说一不二的,何况我背后也不是没人,我想我说的话怎么也该比一个民女有分量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郝富贵的靠山连雍王府都不怕,雍王虽是皇族,但在自己的封地没什么威名,你一个王妃最好不要插手别人的事情,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雍王妃的火气立刻上来。什么时候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也敢威胁到她身上来了?这郝县令地头蛇当久了,显然已经狂妄到忘了自己的身分,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自称「我」!
雍王妃气笑了,冷声道:「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妃还真想管上一管,看看你背后的靠山欲拿本王妃如何。这唐汐知说话条理分明,处事有勇有谋,本王妃看了喜欢,如果要说她犯了什么错,顶多也就是对朝廷命官不敬,直呼你郝富贵的名讳。不过她家庭破碎,身受逼迫,对你心存怨恨,不愿尊敬你也是情有可原,本王妃认为这桩事倒是可以就此揭过。」
雍王妃一番话几乎就将唐汐知的事定了调,郝富贵一张布满油光的脸阴沉了下来,他为了这美人花了么多心思,怎么可能就此屈服?
「王妃可要考虑清楚了,这不过是个平头百姓,何况她父亲已死,我说唐家家主死前已经将她许配给我了,这歙县又有谁敢不相信我?」
郝富贵确实有本事在歙县指鹿为马,若雍王妃硬要插手,这事反倒变成她棒打鸳鸯了,他要是在这件事上头再加油添醋一下,对雍王府的名声还可能有损。
雍王妃果然一时无语,事实上她在车上已经气得想冲下车暴打郝富贵一顿,只是被婢女们死死拉住了,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她堂堂雍王妃对上一个县令居然无计可施,还得受他威胁了?
唐汐知自然也想通了这点,心道这郝富贵太过卑鄙无耻,雍王妃现在一股脑的火气发不出,在痛恨郝富贵之余,也有可能怪罪到她身上来,毕竟是她拦轿喊冤才让雍王妃遇到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仍然站在她身前,朝下的刀锋却隐约指向郝富贵的安硕,要不是知道他是王妃的护卫,她差点误会这人想保护的是她……
唐汐知深吸了口气,开口说道:「王妃,家父在生前已经将民女许配给别人,两家都交换了信物,所以郝富贵所说的话不可信!」
「喔?」雍王妃的语气很显然变得愉悦了,唐汐知敢在这时候站出来,这胆气她喜欢,说不得还能趁机踩郝富贵两脚,「你父亲将你许配给哪家了?有何凭证?」
「其实,民女的未婚夫就在这里,只是民女与他只见过一次,方才没认出来。」唐汐知硬着头皮指向了安硕,「民女的未婚夫就是他,安硕!」
「什么?」雍王妃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惊呼出声。
这个安硕她是知道的,进府才两个月左右,力大如牛,原本只有些粗浅的把式,之后很勤奋地跟着府里的侍卫长学功夫,现在已是有模有样,加上做人老实不多话,所以短短时间就能分派至出行队伍的前端。
不过这个安硕可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唐家怎么可能将唐汐知许配给他?
唐汐知像是知道雍王妃的疑虑,接着解释道:「家父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安硕曾经救过民女的命,为人又刚正实在,为了报答他,家父才将民女许配给他,还给了他一块代表唐家的木牌做为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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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贤妻 第05章[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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