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凝洛在小桃林待了许久,她看了好一会儿流连于花丛中的蜜蜂,嗡嗡地飞在花间,不一会儿就沾染了一身花粉。
直到一人突然从她面前的花树后闪出来,彼时凝洛正举着一枝桃花看能不能引只蜜蜂过来,凝神等待了许久,总算看见一只要落不落的围着她手上的桃枝寻巡起来。
突然一袭白衣的表哥赫然出现在她面前,惊得她手中的桃枝都掉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表……表哥……」
表哥孙然显然也没想到树后有人,和凝洛相见也不由得一惊,只是很快就归于平静,然后温和地笑着同她打招呼:「凝洛。」
凝洛却被他的神情伤到了,孙然吃惊之后明显有个端详她的表情,好像是辨认了一番才认出她似的。
凝洛想到自己满脸的痂,想到铜镜中生平最丑的自己,忍不住眼圈儿一红转身跑掉了。
纵是表哥见过自己从前的模样,园中相见的这番丑样子也是定然印在他心里了。自从那以后,凝洛便羞于再见表哥,每每想起那位表哥,心中伴随着的总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如今听闻孙然表哥要来,凝洛便打定主意躲着不见。
她记得和表哥在园中相遇的那天中午,继母便命人叫她去前院一起用饭。
她不敢说不去,连推脱都没有勇气,最后低着头在饭桌旁坐了一整晚,听着其他人谈笑风生恨不能钻到桌下去。
「表哥什么时候来?」重活一辈子的凝洛垂下眼,将那些往事尽藏入心中,淡声向小满。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今的凝洛,对于昔日的儿女情长,竟然是丝毫无感了。
小满闻言忙站直了身子:「听说明日便到,具体什么时辰却是不知。」
从凝洛罚跪白露之后,小满面对凝洛的时候总有些紧张,虽然她一直谨小慎微地做事,可面对凝洛还是有些莫名的畏惧。
凝洛略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我乏了。」
小满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忙上前和白露一起为凝洛更衣,再服侍着她躺好,又戴上了手套才搬了一把椅子在床尾处坐了。
白露将房中的灯一一熄了,只留床头小几上半截红烛,好方便小满照看凝洛。
其实那些痂已不像前几日那么痒了,凝洛也不会一夜醒来数次,所以这两日的精神也比从前好些。
以至于她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毫无睡意。
索性翻身坐了起来,小满正撑着手肘托着下颚紧盯着凝洛,却被凝洛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姑……姑娘,」小满慌忙站起来,「您要什么东西吗?」
凝洛点点头:「取针线簸箩来。」
小满微讶:「姑娘早点歇着吧,仔细伤了眼睛。」
凝洛摇头:「累了才好睡着。」
白露听见动静也举了烛台走进来:「怎么了?」
「姑娘睡不着,要做针线呢!」小满回头,希望白露能帮着劝劝。
白露却看了凝洛一眼,道:「好!」
便小声吩咐小满:「你多点几盏灯,我去拿针线。」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活计,凝洛这几日在做一朵白色的绢花,却每每做出来都不够满意而推倒重来了。
白露到底比小满敢说,在一旁打了一会儿下手便开口道:「若是夫人泉下有知,也会被姑娘的这片心感动吧!」
过两日便是清明节,白露觉得凝洛这绢花必是为祭祀而做。
凝洛举起一片花瓣端详上面用银线绣的纹理,对于已经不在人世的母亲,她并没什么印象了,毕竟自小就没见过的,只是有时候凭空傻想,想想若是那母亲在,她如今会怎么样。
其实她很羡慕凝月和杜氏之间的那份亲昵,那是她此生都得不到的感情。
凝洛沉默了一会儿,在白露和小满都以为她不会答话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家中可都有娘亲?」
小满和白露对视一眼,一向怯懦的她却先白露开了口:「我没有。」
白露紧跟着说道:「我倒是还有位老娘。」
就在二人以为凝洛会接着说什么的时候,凝洛又沉默了。
果然没有娘亲的孩子都比较软弱吗?
凝洛又举起花瓣,想按照描画的形状继续刺绣,却觉得双眼有些干涩了。
到底光线太暗费眼睛,凝洛将手中的物什放回簸箩中:「明日再说吧!」
白露二人闻言便忙将针线收了,再次服侍凝洛躺下。
凝洛原以为自己会就「娘亲」一事而思虑再三睡不着,谁知竟躺下便入了梦。
只是那梦却十分的不真切,醒来之后感觉像是梦到了什么要紧的事,细想却又想不起什么,一时间竟有些怅然若失。
屋里的丫鬟服侍着她起床洗漱并用过早饭,她才有机会坐在桌前独处片刻。
前世遇到表哥是因她去了园子闲转,她不想再有这种纠葛,干脆想避了去,在家中闲坐就是。
若是晚饭再有人来叫,她可以说病未痊愈不便见客,继母总不会让人绑了她去。
只是这厢她打好了算盘,那边便有人来搅。
凝月来的时候她正在画她前世记忆中的那株桃花,白露刚站在门口要通报,凝月便跨了进来。
「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吗?」凝月走过来,话中倒是热络的。
「我这身子还不大利索,出去传给了别人就不好了,还是安生在房中待着的好。」凝洛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
「这桃花画的不错。」
凝月凑过去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又向正在被丫鬟服侍着擦手的凝洛道:「但还是及不上咱家园子里开的那些,一起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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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宸吉嫁 卷一 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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