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许是也没有想到他竟会望过来,明显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你抬起头来。」他轻握了握袖中双手,勉强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许汀若揪了揪袖口,轻咬着唇瓣,虽然不知道此番是福是祸,可对如今的她来说,只要能够离开浣衣局那个鬼地方都是福。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下唇因为紧张而紧紧咬着,偷偷望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豫王呼吸一窒,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看到画中的女子,可待他细一打量时,又掩不住满脸的失望。
不是她,不是她,虽然乍一看到的时候有那么几分相似,可终究不是,没有她的娇俏可人,也没有她或嗔或笑自成一道美丽风景,教人移不开视线。
又再度偷望过来的许汀若看到他脸上的失望,顿时一慌,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可却清楚这是她最后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接下来她在浣衣局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殿下,求殿下救救奴婢!求殿下救救奴婢!」她猛地扑过去,朝着转过身正欲离开的豫王不断地磕头。
豫王停下脚步,望向跪下脚边哀求不止的女子,眉头不知不觉地拧了起来:「你有何事需要本王救你?」
「求殿下带奴婢离开宫里,奴婢此生愿做牛做马报答殿下恩典,求殿下救救奴婢!」
豫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叫什么名字?原是哪个宫里的?如今又是在何处当差?」
「奴婢许汀若,原是东宫侍女,如今在浣衣局当差。奴婢不敢奢望能在殿下身边侍候,唯愿能在王府求个栖身之所。」许汀若仰着脸,氤氲着水汽的双眸深深地望着他,眸中溢满了请求,声音听起来却是无比哀婉动人。
豫王微怔,定定地注视着她,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此女眉宇之间确是与他画中女子有几分神似,只不过若再细看的话,便会清楚地分辨出,二者长得根本毫不相似。
他垂着眼帘,久久不作声。
许汀若急了,尤其是感觉到身边那两人正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她,更清楚她这一回若是不能成功逃离浣衣局,等待着她的必定会是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
「殿下……」她哀伤地再度轻唤,长长的眼睫扑闪几下,便沾上了晶莹的泪珠,瞧起来可怜又脆弱。
「起来吧,你便跟本王回王府,本王会向内侍监打声招呼。」终于,她听到了如同天籁一般的回答。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她又惊又喜,又朝着豫王连连磕了几个头才缓缓站起。
借着低头起身之机,她扫了那两名宫人一眼,眼神带着一闪而过的狠厉,只是对着豫王时,又是那副饱受欺压的无助可怜弱女子。
却说唐筠瑶被五公主一直拉着回了她的宫里,便听五公主迫不及待地问:「你是不是早前便认识免谈居士?」
唐筠瑶不答反问:「公主为何会有此问?」
「我怀疑他这些日有意躲着我,我都去了好多回海棠书斋都见不着他的人。就在方才,我左想右想,第一次在海棠书斋里见到他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而且我再细细想来,他的口音听着像是河安人士,你们家以前不就是在河安府的么?」五公主将她的怀疑一一道来。
唐筠瑶只觉得好笑。看来这憨姑娘总算是理智回笼了,她还以为她会继续兴奋地沉浸在对免谈居士的无限崇拜当中呢!
「他一直不曾向你言明他的真实身份么?」她又问。
五公主苦恼地捧着脸蛋,好不哀怨地道:「他才不肯说呢!连真正的名字都不肯说,只让我叫他免谈居士便行。更不必说告诉我家住何处,祖籍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了。」
「那他可知道你的身份?」唐筠瑶继续问。
「应该是不知道的,我每回见他都是寻常姑娘家打扮,又不曾表露身份。」五公主想了想,回答道。
「你怎会觉得他最近是在故意躲着你?」
「就是这般觉着,有几回我明明是看到他进了海棠书斋的,可待我匆匆进去的时候,店老板却说他没来过。分明就是来过的嘛,敢情以为我是瞎子呢!」五公主又是委屈又是恼怒。
唐筠瑶仔细想想,早前她忙着言妩和通缉芳宜一伙之事,后来又只顾着她的月光少年将军,倒是没怎么注意唐淮勉,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
不过……她启唇缓缓地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猜到了你的身份,故而才会对你避而不见?」
五公主吃了一惊:「他是如何猜得到的?」
唐筠瑶微微一笑。
她的那个三哥,曾大江南北地去,见识多广远胜小唐大人,或许初时也没有怀疑五公主的身份,可相处得久了,总会有所察觉。毕竟这憨姑娘是个直肠子,并不擅长骗人。
至于一开始便对五公主隐瞒身份,不过是他对初识之人的一种自我保护,也是因为他本就是瞒着家人写话本,自然不好以真正身份示人。
五公主见她没有回答,倒也不在意,泄气地道:「也是,他那般聪明,肯定可以猜得到的。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的公主身份了?」
唐筠瑶:「……我想他多半是为了避嫌。」
「避嫌?有什么好避嫌的!我就是喜欢他,我还想过了,等他肯主动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之后,我便请求父皇母后把我许配给他呢!」五公主一岔腰,气哼哼地将自己的小心思道来。
唐筠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所以这憨姑娘是瞧上她家三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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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运亨通 卷三 V第38章[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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