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在找什么?」唐松年不解地问。
可阮氏根本不理会他,口中喃喃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止,就这样找了一会儿,而后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拿着早前从朝云观求来的平安符、收藏着的通透碧玉佛,以及梳妆台上的桃木梳冲了出去。
「阿茹!」
「夫人!」
「娘!」
众人叫着连忙跟上去,许筠瑶年纪最小,走得也最慢,自是落在最后头。
看着阮氏所走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屋子,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更加担心了。
阿妩那个缺根筋的笨蛋不会又在屋里这里摸摸那里拍拍吧?若这回再被人撞了个正着……她不敢想像下去了。
她加快脚步追上前,听到唐松年问:「夫人,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顿生不好的预感,凭着身体的优势钻进屋里,一眼便瞧见阮氏脖子上挂着玉佛,一边手拿着平安符,一边手举着她那把桃木梳子,紧张兮兮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床道:「出来,快出来,我有桃木在手,若是再不出来的话,我、我便拿这桃木劈了你。」
正欲上前的唐松年:「……」
抱着爹爹大腿的周哥儿眼睛闪闪亮,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阮氏全神戒备地举着桃木梳环顾一周,而后将视线投向掉落床边的那个拨浪鼓上,好一会儿,颤抖着用脚尖踢了踢那拨浪鼓,拨浪鼓被踢出一段距离,除了发出几下‘咚咚’的响声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奇怪之处。
许筠瑶一时无语,又在屋里四处看了看,很快便发现言妩那个笨鬼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处,瞧见她望过来,表情愈发委屈了,却是不敢乱动。
许筠瑶瞪她,正欲吩咐她快些回到长命锁里,等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异样的阮氏正好转过头来,察觉她视线的方向,哆哆嗦嗦地握着那桃木梳挡在胸前,一双愈发乌黑明亮的眼眸睁得老大,脸色发白,神情是说不出的惊惧,可还是猛地朝着言妩所在之处冲过去:「是这里对不对?是这里!」
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将桃木梳朝着言妩砸过去,看得许筠瑶险些没叫出声,可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桃木梳从言妩身体穿过去,而后掉落地上。
言妩吓得连滚带爬地换了个地方缩着,脸上‘啪哒啪哒’地掉着眼泪,生怕哭出声,只能用力咬着小手帕,不时用害怕又委屈的眼神望向许筠瑶。
许筠瑶有些想笑,忙忍住了。
「走了么?宝丫,她走了么?」阮氏颤声问。
许筠瑶哪还敢乱瞄,睁着乌溜溜的眼眸一脸懵懂无辜地望着她,在心里猛地吩咐言妩赶快回长命锁里头。
「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唐松年惊讶地望着自家夫人这一连串诡异的举动,终于忍不住上前,拉着她的手问。
阮氏立即向他怀里依偎去,小小声地道:「夫君,这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方才那拨浪鼓浮在半空自己发出声响。」
一想到方才所见的那一幕,阮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神愈发恐惧了。
「娘,是这个么?」周哥儿走过去捡起那拨浪鼓摇了摇,那‘咚咚咚’的声音又在屋里响了起来,吓得阮氏尖叫出声,冲过去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拨浪鼓远远地扔到一边。
「不准乱碰,听到没?不准乱碰!」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厉声冲儿子叫道。
周哥儿被她吓到了,委屈地扁了扁小嘴,到底也没哭,只拖着尾音‘哦’了一声。
唐松年揉揉额角,耐着性子对阮氏道:「……这屋是宝丫的地方,都说孩子的眼睛最干净,能看到许多大人无法看到的东西,若真是有什么,宝丫必然会……」
「不、不是,不是的,我真的看到了,真的,不骗你……」阮氏见他不相信自己,扯了扯他的袖口,打断他的话,随即又指着碧纹道,「对了,碧纹!碧纹是与我一起进来的,她必定也会看到。」
碧纹迟疑地回答:「我进来之时,除了姑娘坐在床上翻着她的小箱子外,夫人所说的那个拨浪鼓便是掉在地上,什么异样之处都没有啊!」
「不对不对,那拨浪鼓明明是浮在半空中发了响声,你怎会没看见呢?」阮氏急了。
「我真没看见啊!」碧纹回答。
「不可能的,怎会看不见?它明明就在那里,对,就是那个地方,就这样,就这样响着,像是有什么人拿着它在摇一般。」
「夫人,许是……」唐松年自然不相信这怪力乱神之说,正想要说她许是白日劳累太过才致看花了眼,可阮氏突然朝着许筠瑶冲过去,在她脸上、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揉揉,然后二话不说地把身上的平安符往她兜里塞,又把那玉佛往她脖颈上带,末了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喃喃地道,「可怜的宝丫,一定吓坏了吧!不怕不怕,娘在这里,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宝丫!」
许筠瑶被她勒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了,正挣扎着又听到她这话,动作一顿,心里顿时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这包子夫人可真是……
还是唐松年心疼女儿,忙道:「夫人你抱太紧了,快松手。」
可阮氏似是听不到一般,理也不理他,抱着许筠瑶匆匆地从屋里离开,一边走一边哆着嗓子道:「那屋里不能住了不能住了,不能让不干净的东西吓到我的女儿,不能,不能……」
许筠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可感觉到抱着她的妇人明明害怕得要死,可那股想要保护女儿的心却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让她鼻子发酸,心里也不知不觉地添了几分罕见的柔软,连装哭装害怕的心思也没有了。
只很快地,她便因这一时的心软付出了代价。
阮氏不理会唐松年等人如何劝说,把女儿抱回了正屋,又是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堆辟邪之物硬往女儿身上塞。
半晌之后,许筠瑶轻轻吹了口气,贴在她额上的一张符纸便发出一阵细微的‘扑喇喇’响声。
她低头,望着挂着脖子上的玉貔貅、玉佛、玉麒麟等玉器,细数了数足有八个之多。又看看兜里放着的一个大金元宝,顿时欲哭无泪。
软包子夫人哎,你是不是把本宫当作‘邪’来‘辟’了?
屁颠颠地跟过来的周哥儿笑得直打跌,笑了一会儿又挥着他的小手帕又蹦又跳地绕着她转:「宝丫回来啦,宝丫回来啦……」
许筠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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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运亨通 卷一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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