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正走来一个人,靛青色的衣袍,手里握着折扇,后面带着小厮,看样子正是从外边回来的,唇角带笑,不是唐怀瑜是谁?
两名丫鬟连忙行礼,道:「老太太传三少夫人过去呢。」
唐怀瑜往萧如初这边扫了一眼,笑道:「这么晚过去正房大院儿唠嗑么?问的什么事?」
「这……」那两名丫鬟迟疑着对视了一眼,最后埋头道:「奴婢不知呢,只是说要请三少夫人过去。」
闻言,唐怀瑜含笑以折扇敲了敲手心,往旁边让了让,道:「既然是老太太要见,那就赶紧去吧,别耽误事情。」
两名丫鬟还以为碰着这位煞星,少说还有纠缠一会呢,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放行了,先是愣了愣,然后忙不迭告辞,继续打着灯笼往前头走了。
萧如初看了看唐怀瑜,他正半靠着廊柱,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折扇敲打着手心,面露深思,见她回头来,便挑起眉来,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来。
正房大院灯火通明,几名丫鬟小厮在门前守着,见萧如初一行人过来,连忙有人进去通禀,不多时便回转来,道:「老太太让三少夫人进去呢。」
萧如初听罢,顺口问道:「可还有别人在?」
那丫鬟支吾了一声,答道:「不少呢,您进去便知道了。」
待萧如初进得小厅,当真如那丫鬟所说,人还真不少,也不知是如同她一样被半夜叫来的,还是自个儿赶来凑热闹的,除了老太太以外,主母柳氏,大房的杨氏和唐怀瑢,二房的谢氏,甚至还有几个萧如初没见过的面孔,瞧那模样,许是姬妾姨娘之流。
不知为何,唯独缺了一个唐怀瑛,萧如初心中皱眉,面上神色如常地上前给老太太和柳氏几人见礼,谢氏冷笑一声,不说话。
老太太面沉如水,一双眼睛虽然浑浊,但是十分犀利,她紧紧抿着嘴,便显得她面上的法令纹愈发深刻起来,看上去十分严厉,盯着萧如初道:「你今儿晚上去哪了?」
一时间四五道目光一齐看了过来,意味不明的,揣度的,看好戏的,萧如初微微垂眸,从容回道:「回老太太的话,我酉时去佛堂送经书,落下了一个桃核雕的扇坠儿,晚间想起来,便顺着花园的路寻了一遍。」
老太太语气沉沉:「可寻到了?」
「不曾。」
老太太盯着萧如初的双眼,慢慢道:「老身这里拾得了一个香包,有人说,闻着这香气,倒似乎是你的,你看看是不是?」
她说着,旁边立刻有一个丫鬟将手里的香包递了下来,萧如初迅速瞟了一眼,便知道那香包不是自己的,桃色的缎子上绣着蔷薇戏蝶图,里面散发出幽幽的熟悉香气。
萧如初敛眉回道:「这不是我的香包。」
一旁的谢氏笑一声,开口道:「这香气我闻着便觉得熟,阖府上下,也就你一个会调香弄粉的,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丢了东西就要认,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亏得是我拾到了,倘或换了别人,闻着了这香气好闻,只怕要昧下了呢。」
她把话说得十分缓和,又着意给萧如初递台阶下,上头坐着的老太太面沉如水,耷拉着的眼皮子下,眼神锐利如刀子,空气沉闷,令人十分不自在,倘若换了别人,只怕为图脱身,也会接了这话头。
只可惜碰着了萧如初,她揣度着今天这阵仗,又想起晚间碰到的唐怀瑛,似乎是从后院过来的,心中便明白,无论如何,这话也接不得,于是便愈发谨慎答道:「二嫂心善,但是这香包确实不是如初的,如初只除了今天丢了一个扇坠之外,并没有丢过香包。」
谢氏皱了一下眉,眼神不善,语气也有些刻薄起来:「那可就奇怪了,我闻着这香气,倒跟你平日里熏的香是一样的。」
萧如初抿了抿唇,道:「许是二嫂记错了,二嫂有所不知,这香包中加了一味龙脑香,我向来是不大喜欢这个味道的,所以从来不用加了龙脑香的香料。」
谢氏闻言,一把夺过那香包,将信将疑地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子甜腻的香气顿时涌进鼻腔,但是她既不会调香,也不懂龙脑香是个什么味儿,自然闻不出来,将那香包狠狠攥在手中,语气有些不愉道:「你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了?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这分明是无理取闹,萧如初侧过头去,声音有些冷了:「二嫂既然不信,又何必特意来问我,只怕我有八张嘴说话,你也是不认的,既然如此,就请二嫂拿出些证据来才是。」
听了这话,一向与谢氏不对盘的杨氏也开了腔,道:「三弟妹说得也有道理,她说不是她的,你又不相信,兴师动众地把大家伙儿叫到老太太这儿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倘若只是你拾了一个香包,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大半夜的何必这样折腾?」
谢氏听罢,突然神色一变,扑簌簌落下泪来,向老太太哭诉道:「老祖宗,今儿我是没脸了,但有些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事情到这种地步,也只能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只求来日那事情闹开了,老太太发个善心,让我去佛堂里头念经打坐,也不至于使您蒙羞啊!」
眼见事情急转直下,一屋子人都愣住了,谢氏哭得梨花带雨,哽哽咽咽,好不可怜,于是众人的目光便又转向了地下站着的萧如初,各自的心思也不免活跃起来。
老太太顿时沉了脸,盯着谢氏看了一眼,道:「哭哭啼啼做什么?老身自会为你做主!」
这话一说,谢氏便收了声,哭声渐弱,老太太又将目光投向萧如初,嘴角微微下撇,显得面上两道法令纹愈发深刻了,看上去尤其严厉,她把香包掷在地下,问萧如初道:「这是不是你的?!」
她说着,又挨个指了一屋子的人,语气阴沉沉道:「这阖府上下的女眷,各个都在这里,没人识得这香包,二房家的说在你那儿见过这样式的,你承不承认?!」
听到这里,萧如初忽然便有些明白了,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老太太,旁边是正以袖拭泪的谢氏,又扫了周围众人一眼,她们不知道这香包是谁的,只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甚至关乎到了唐府的脸面,所以今天这事情必然要有人来背锅,至于背锅的是谁,那并不重要,再加之自己根基浅,又不为老太太所喜,自然是绝佳的好人选了。
萧如初抿了抿唇,站直了身子,微微抬起头来,道:「老太太这话却错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又怎么能认?这香包不是我的,我自然不能承认。」
她话音一落,只听上头「当啷」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急速朝这边飞来,萧如初反应迅速地退后一步,紧接着「砰」的一声,一只瓷杯在脚旁边摔了个粉碎,热茶泼溅开来,染上了萧如初的裙摆。
顿时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凝住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过去,唐怀瑜正收回脚,掸了掸下摆,笑嘻嘻地进屋来。
他左右看了看,眼睛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上一扫而过,尔后看着众人笑道:「嚯,这么热闹?看来我这趟是来对了。」
唐怀瑜说着,旁若无人地拣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懒洋洋地半靠着椅背,见萧如初还站着,便拍了拍右边空着的一张椅子,道:「三嫂嫂,坐啊!站着做什么?」
谁也没想到这煞星突然间就过来了,一时间,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上头老太太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语气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唐怀瑜笑嘻嘻道:「大家都来得,偏我来不得?老太太偏心眼儿啊。」
三两句就给人扣了个大帽子,老太太差点没被他气着,索性闭了眼,不搭理他,沉下声音,对萧如初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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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得良缘 卷二 V第06章[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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