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正欲说话,却听坐在谢氏身旁的唐怀瑛开口道:「我看你那儿簪子钗子的装了一大盒子,送一副给弟妹又如何?你往日里自个儿又戴不完,便是每日不重样儿,只怕也得要花个三五月的时间呢,再说了,三弟如今不在,你做嫂嫂的,不得关照一下弟妹?」
闻言,谢氏的脸都青了,杨氏笑了一声,称赞道:「二弟说得是呢,如今三弟不在府中,我们做兄长嫂嫂的,自然要多多关照三弟妹才是,三弟妹是个软和性子,想来遇到什么事情,也是自个儿憋在心里头的,不与我们说道,但是我们平日里,也该想一想她才是。」
她说着,转头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道:「我那儿还有一枝白玉孔雀簪和一枝点翠花钿,三个月前打的,还从没用过的,待会给明清苑送过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杨氏的话都说到这里了,谢氏的脸上不由有些挂不住,自个儿的夫君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胳膊肘拐出了三里路,眼看着大势已去,这下即便是心里淌血,谢氏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大嫂说的哪里话?我是那种苛刻之人么?待会我着人送去明清苑便是。」
她说完,又觉得心里窝火得很,实在坐不住了,又使劲扯出一个笑来,道:「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还得去老太太那处请安呢,就不久坐了。」
坐在上首的柳氏这才点了头,谢氏便与唐怀瑛一道告辞离去了,脚步匆匆,倒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赶着她似的,杨氏瞧着有趣,不由掩唇轻笑起来,唐怀瑢坐在她旁边喝茶,仍旧是如从前一样,半句话都不说,毫无存在感。
萧如初坐了一会,便也告辞了,带着玉缀去了正房大院,果然又被拦在外面,看门的小厮只是道,老太太身体仍旧不适,不见外人,萧如初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托他转告问安,便与玉缀一同离去了。
没走几步,便见着迎面来了一个少年,穿着石竹色的衣裳,梳着凤尾头,眉清目秀的,约莫只有十岁上下,见了萧如初,先是一愣,尔后拱手行礼,口中道:「三嫂好。」
这少年便是上次见过一面的唐怀琛了,想来也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萧如初回了礼,又道:「五弟今日不必去书院么?」
唐怀琛怔了一下,才小声回道:「今日放假,不必去书院上学。」
两人又寒暄几句,这才互相别过,萧如初转向西厢那边去了,才走了没多久,便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是有人在奔跑一般,她不由好奇回过头去,正见着唐怀琛去而复返,往她这边的方向奔来。
及至近前,望见她回了身,唐怀琛似乎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了看,放慢脚步,朝萧如初走了过来,萧如初见他跑得急,气喘吁吁的,不由好奇道:「五弟还有事情?」
唐怀琛支吾了一下,才道明来意:「待放过这次假后,我得在书院呆两个多月,要到中元节才能回府,倘若……倘若三哥回了府,还请三嫂着人去书院告知我一声,可以么?」
萧如初听罢,想了想,微笑道:「自然可以。」
唐怀琛点点头,又重复一遍道:「还请三嫂千万记得要带个信给我,不要忘记了。」
萧如初应下,唐怀琛犹豫了一下,才解释道:「三哥他……他人很好,懂得也多,想来过不久便会回府的,三嫂倘或听见别人说什么,千万不要相信才是。」
他微微仰着头,盯着萧如初,眼神坚定,又道:「三哥他回来以后,肯定会待你好的。」
萧如初冷不丁听到这番显然有些稚气的话,先是一愣,尔后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看着面前这个半大的少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便是。」
到底是十岁的孩子,无论唐怀琛怎样极力地表现自己老成,但是被萧如初摸了一下头之后,脸唰地涨红了,语气都有些不稳,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我先回书斋去了……」
萧如初笑了一下,道:「去罢。」
唐怀琛红着脸,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走了,玉缀笑着道:「五少爷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还会脸红,倒像是小姐的亲弟弟一般。」
萧如初听罢,想了一下,便也觉得颇为新奇,她在萧府虽然也有弟弟妹妹,但是从未与他们有什么密切的往来,从前她一直以为,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就是像她与萧如雪之间一般,刻薄奚落,挖苦冷嘲,她还幼稚地想过,姐姐弟弟有什么用处?倒不如不要。
但是后来,她见到了旁的姐妹兄弟相处的场景,这才惊觉,原来不是一样的,人和人不一样,感情和感情也不一样,只能说,自己的运气就是比旁人差了一些,没什么好抱怨的。
如今见着了唐怀琛,萧如初想起他方才那番话来,仿佛是生怕他三哥的媳妇不堪忍受,自个儿跑了一般,连忙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安抚,不由会心一笑,道:「倘或是他来做我弟弟,倒也是不错的。」
玉缀便笑起来,两人一路说着话,回了明清苑,进了正院,便见玉露迎过来,道:「小姐,方才四少爷来过了。」
「四弟?」萧如初有些疑惑道:「他有什么事情吗?」
玉露摇了摇头,道:「他问奴婢小姐在不在,奴婢便回他,说小姐去东跨院给夫人和老太太请安去了,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萧如初仔细思索了一下,也不知唐怀瑜这莫名其妙的来访是什么原因,便放下了,只是道:「待日后碰着他了,我再问问便是,玉露,你去取来两盒花间露的香丸,给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各送去一盒。」
说到这里,萧如初想了想,又道:「还是取三盒罢,给东跨院也送过去一盒。」
从那一天起,萧如初便极少碰见唐怀瑜,便把玉露说得那一桩事情忘在脑后了,日子过得快,眨眼便到了二十九日,她还记得唐怀瑜亲口与她所说的那一番话,这一日,阖府上下,无论哪个院子里,都不许点灯。
这规矩虽然奇怪,但是整个唐府都在一丝不苟地遵守,而且大约遵守了有几十年了,及至深夜,万籁俱寂,整个唐府被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之下,仿佛陷入了一场死寂。
萧如初坐在窗下,微微的月光从窗户里落进来,倒也并不是那么黑,略微可以看见些许模糊的影子,玉露摸着黑进门来,嘴里抱怨着道:「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小姐,您在哪儿?」
萧如初道:「在妆台前,你小心些,不是叫你去歇息么?」
玉露道:「方才玉缀提醒奴婢,才想起还有一盅桂枣山药膳汤在灶上热着呢,端来给小姐喝了。」
萧如初体质虚寒,都是在萧府熬出的毛病,倘若天气一冷下来,便觉得手脚俱是冰凉,好似冰块一般,半天都捂不热,出门吹个风都会受寒,一个冬天下来,至少也要病个几场,现如今天气渐暖,这才好了些,但是玉缀和玉露两人仍旧不敢松懈。
玉露觉得唐府还不错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她们从前在萧府中,萧如初虽然是小姐身份,但是要块姜来熬水,她和玉缀两人也要同厨娘好声好气地求一求,若厨娘心软,便偷偷给几块,倘若碰上一个不好说话的,几句便把人哄出门去了,连一块姜都吝啬于给,更遑论参汤药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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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得良缘 卷一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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