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道:「凌泰不得人心不成气候。我看不如不要强攻晋安,咱们招安,于晋安城外,竖起旗帜,但凡投降的,既往不咎。」
沈胤点头:「同意,另设一重金悬赏,凌泰杀兄杀父篡位,人人得而诛之!」
成王看向他,这是一招以毒攻毒啊,倘若真有人拿了凌泰的脑袋,倒是省了他们许多事情。
他微微一笑,捋须道:「也该是时候推出合格的继承人了。」
沈胤听了这话一怔,望着成王。
洛梨立在帘外,亦是心惊,成王这是什么意思?成王作为沈胤的叔父,位高权重威望又高,他们一直都很尊敬他的。倘若夺得都城,沈胤的意思一直都是成王登基,自己并未有坐上那个位置的打算。
沈宽亦是诧异,也看向了成王。
成王这才缓缓道:「这事儿如今不如摊开来说。我如今年岁已大,再过几年也是含饴弄孙的时候了。而慕远,从小体弱多病,如今虽好些,却也不想承受国事之重。这件事我早已想了许久,唯有沈胤你最合适。」
沈胤激动的才要开口,却被成王阻止,继续道:「你听我说完。你本是战王之子,当初若是凌玄不篡位,你如今便是太子。你父王当初既然是储君,今日,你便该接下他的重担,担负起国家社稷的重任。你若登基,必定天下臣服。」
沈胤震惊的望着他,双唇微微颤抖,喉头滑动了一下,「可是……」他转头看向沈宽。
沈宽伸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不要辜负为父的期望。」
洛梨搁下了茶盘,捂住了心口,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再怎么样,她都没有想到,成王所属意的继承人竟然会是沈胤!
倘若沈胤真的登基,那她岂不是成了皇后?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她从未想过的,也绝对想象不到的。
第二日,晋安便传出消息,丰城发出檄文,讨伐凌泰,谴责他篡位杀父杀兄,又道战王原本储君,凌玄篡位杀兄,如今真正的储君沈胤在此,但凡归降者,既往不咎。
与此同时,悬赏凌泰人头,抓获凌泰者,封赏万户侯。
这一消息发出,晋安震动。如今沈胤势力庞大,又是原储君之子,而凌泰篡位杀兄着实恶毒,晋安那班皇亲国戚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墙头草,一听到说既往不咎,便一个个都活动心思。
三日之内,便有不少人偷偷带着家产和府军悄悄的投靠了丰城。
凌泰听闻沈胤以万户侯悬赏他的脑袋,吓得躲在宫中不敢出门。一时间,看哪个都像是要杀他的,吓得连睡觉都不安稳。
他躲在寝宫之中,望着外头夜幕降临,吓得将所有的宫人都赶了出去,紧紧的关上了宫门。
「这一个个的,都想着万户侯呢,想杀我,有那么简单吗?」
他钻进了被褥,外面一片安静,时不时响起猫叫声,吓得他兜头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隐约的,他似乎听到细碎的声音,他不太确定,是不是人脚步的声音。
当他打着胆子露出一双眼睛时,顿时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凌泰尖叫一声,可是来不及呼喊,一把明晃晃的刀尖已经刺入了他的胸中。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指着那人:「你……怎么是你……阿旁……」
他只是一个父皇身边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太监罢了,跟了父皇许多年,他怎么也想不到将这把尖利的刀插入他胸膛的竟会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太监?
阿旁红着眼道:「我一个小太监,不要什么万户侯,我打小瘦弱,当年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是陛下救了我,也是陛下提拔了我。没了陛下,我就什么都不是!我一生来便如草芥,是陛下给了我这些年的荣光和脸面。我早已想随了陛下去了,可是却放不下你这个杀父杀兄的畜生,今日我便替陛下了结了你!」
凌泰瞪大了眼睛,想抬起手臂,可是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翌日,凌泰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寝殿里,而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自杀而亡的小太监。
消息传出,沈胤立即率军入晋安城,一路城门大开,犹如入无人之境。
洛梨带着阿元,终于又回到了英武侯府,他们离开之时,英武侯府被封了起来,推开门,里面倒是跟从前并无两样。
想当初沈胤是同沈家断绝了关系出走的,如今,却是以储君的身份再次回到了这里。
洛梨再次走进了光华轩,这里同从前一样,看着那书房的窗户,她仿佛想起了第一次站在窗前,她和他一起看雪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握着她的手。
她又想起,那日她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他半跪在她的跟前,替她的手腕戴上了那根缀着相思豆的银链子。
转头,看到外面的走廊,那里是往日他教阿元练剑的位置。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
一路走来,这里总是她最快乐最安心的位置。在她最无助最绝望之时,那个人总是她的依靠。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梨倏然转头,便看到了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现在不戴面具了?」
他唇角微扬,摇头:「不戴了。」从前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又有什么可掩饰的?
「我还是想你戴。」她微笑着,伸手轻轻拂过他的脸。
「为何?」男人乌黑的眼眸里露出几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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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娇女 下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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