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儿……」
韩朔听不见老夫人的叫喊,他扭头去沈晚君的院子,看着搬空的院子,茫然中又带着无措。
他从未想过会与沈晚君有和离的一日。
毫无征兆,沈晚君从他的生活中抽离。
不,或许从一开始,就有端倪!
沈晚君对他不再有笑颜时,结局早已注定。
他太过自大自傲,认为沈晚君是他的妻,她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所以从未顾虑过她的感受,只是暗自与她较劲,等着她先低头。然而等他意识到错误的时候,为时已晚,覆水难收!
留不住!
他终是留不住她!
老夫人不放心韩朔的伤,跟着他进屋,那一张架子床都被拆掉抬走,库房里更是干干净净,啥都没有留,她阴着脸,心里更恨,「我就说了,沈晚君不能娶!她的娘就是水性杨花的人,在外和男人不清不楚,这才让威远侯对她生恨,还不知道这两个坏种是不是威远侯的。她娘不是个好的,沈晚君又能好到哪里去?你偏不听我的话,现在尝到苦头了!离了也好,免得搅得咱们家乌烟瘴气,家宅不宁!」
就是可惜那一大笔嫁妆!
韩朔问,「娘,爹纳妾,你心里如何想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爹耳根子软,被人吹一吹枕边风,心里眼里哪有我们娘俩?你爹抬了两个女人进府,都被我使计赶出去了。好在她们一进门,我就给灌了绝子汤,不然生下几个孽子,你哪有如今这般安逸?」这话一出口,老夫人陡然意识到不对劲,「朔儿,你可别乱想。我是我,沈晚君是沈晚君,怎么能混为一谈?」
不同,哪里不同?
同样身为女子。
他不懂。
「我为你爹生下你,他后继有人。沈晚君下不了蛋,你纳妾延续香火,她能怨得了谁?你可别再犯傻,俩人和离了,你就将表妹扶为正妻。为了救你,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你不能忘恩负义!」老夫人耳提面命。
韩朔什么也没有说,走进沈晚君的屋子,将屋门给合上。
老夫人气得仰倒,匆匆去找梅姨娘,与她合计合计!
沈遇干净利落的将沈晚君的婚事处理妥当。
沈晚君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落得浑身轻松,只管在府中静心养病。
常氏得到消息,急得团团转,沈晚君与韩朔和离,嫁妆被沈遇拖走,她是一点都沾不上手了!
身边的婆子劝道:「凌楚岚嫁过来,十里红妆,丰厚的嫁妆让人羡慕眼红,多半都给沈晚君带去将军府,咱们侯府还贴补了三十二抬嫁妆。咱们不惦记凌楚岚留下的嫁妆,侯府补贴的总该要回来!小小姐也将要成亲,咱们可得为她谋算谋算。」
常氏当初为这嫁妆与威远侯闹过,威远侯想结交韩朔,因此舍了本钱。
现在和离东西全落在沈晚君手里,仿佛在常氏身上剐了一块肉。
「等侯爷回来,我与他说一说。」常氏话音一落,威远侯大步走来,她连忙起身迎上去,为威远侯解开官袍,「侯爷,我方才听说阿晚与姑爷和离,沈遇将嫁妆全都拉回凌家,哪有这样的道理?阿晚是咱们侯府的姑娘,怎能住进凌家?我这就派人去将人接回来?」一进侯府的门,嫁妆就得全落在她手里。
「啪!」
威远侯面色阴沉,扬手一巴掌甩在常氏脸上。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满室。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一变!
常氏捂着脸,耳朵里一阵嗡鸣声,错愕的看向威远侯。
成婚至今,两个人相敬如宾,威远侯从未对她动手过!
「侯爷……」常氏泪珠子往下掉,委屈道:「我说错什么了,叫你这般动怒?」
威远侯指着常氏的鼻子,怒声道:「废物!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不将沈遇请回来,你还将高氏打了,让御史弹劾我治家不严,顾时安入翰林原本是稳妥的事情,如今也被你搅黄了!沈晚君已经出嫁,是侯府泼出去的水,她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眼皮子浅的贱东西,侯府哪里亏待你,叫你惦念着沈晚君的嫁妆。再叫凌世华告到御史跟前弹劾我,就将你给休了!」
常氏吓坏了,不敢再提嫁妆一事。脸色发白,「侯爷……我……我没有打她,就是她自己往地上摔,往我身上泼脏水……」
「蠢妇!你还有脸说!」威远侯想到为顾时安在翰林院谋的缺位,十拿九稳,就因为常氏办事不利给打水漂,气得肝疼,「你去凌府给高氏赔罪,她原谅你为止!」
甚至惹出许多闲话来,毕竟凌府是他原配的娘家,常氏打上门,实在是闹得太难看。
常氏紧紧握着拳头,心里很不甘愿,可不敢惹威远侯,强忍着一口恶气,吩咐嬷嬷准备去凌府赔罪的礼物。
她忍了忍,到底没有忍住,问起关于顾时安的事情,「侯爷,高氏的事情与顾时安在翰林院的缺位有什么关系?」
常氏看不上顾时安的出身,父母双亡,没有身家背景也就罢了,学问做的也不好,连留在翰林院的资格也没有获得,还得靠人活动活动。
她再如何不满,也架不住威远侯看重,她的女儿也喜欢。
「南安王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齐家的都做得不好,看人的眼光自然不行。翰林院都是国之栋梁,请皇上三思。」威远侯冷冷瞥她一眼,「你真当就你一个人聪明?下一回办事,不可草率!」
常氏低低应声。
嬷嬷将礼物备齐,两个人准备去往凌府。
顾时安听到风声,上门拜访威远侯。
威远侯让常氏在马车上等,他让门仆将顾时安请过来。
不消片刻,顾时安疾步跟在门仆身后进来,入内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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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夫妻 卷三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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