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镇宅 卷三 V第05章[02.12]

  飞廉悻悻去了,回来时嘟囔道:「少爷,为了个女人至于么。」
  「为女人不至于,为她……」萧嵩笑而不语,眼底皆是无尽柔情,这是飞廉绝对没见过的。
  「少爷,您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萧嵩挑眉,反问道:「不行吗?」
  「不是,这……」飞廉当真不能适应。
  萧嵩笑了,不是往昔的邪魅,更不是惯用的阴冷,而是少见的温和平静。「飞廉,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又来了!他说过那么多,自己哪记得是哪句。飞廉偷偷翻了个白眼,可恍然间好似明白了。
  那日,他说,「早晚会实现的。」
  还有再早之前,他也是这副神情,一模一样,说了那句诡异的话:飞廉,我想成亲了……
  容画和赵世骞先后回到侯府,二人心照不宣似的,片语未言。
  但不说不等于释然,赵世骞不明白她那句「读书读傻了」是何意义,于是在容画给大夫人请安后回渊渟院的路上,拦住了她,想要一问究竟。
  容画看着他,神情颇是无奈,可无奈中却似有怜悯闪过。她叹了口气,道了句「二少爷不必多问了,只要日后你不怪我就好。」
  这话说得更是糊涂,不过容画没再解释,带着青溪转身离开。
  赵世骞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越发地觉得这不是他熟悉的人了。
  「表妹,你变了。」赵世骞凉声道了句,容画驻足,蓦然回首。他继续道,「自从嫁给兄长以后,你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一般。往昔的你温顺,爱笑,开朗得像只小喜鹊,即便我心情再不好,见到你总会云开雨霁,你给我的永远都是阳光的一面,可你看看现在的你,整个人冷若冰霜,淡漠无情,连心思都复杂得不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我知道经历了这些,你难以接受,可你不该忘了初心……」
  「二少爷。」容画打断他,「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变过呢。」
  赵世骞不懂。「你什么意思?」
  容画无奈摇头。「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曾经所谓的阳光单纯不过都是做给你看的,因为母亲要我嫁你,而你又一直对我不冷不淡,所以我只能曲意讨好。你又何尝知道我是真的想笑吗?」
  说着,容画回首看了眼不远处渊渟院的大门,叹道:「其实我早就该想明白了,嫁给世子爷未必不是件好事,起码我可以做我自己,不用那么累了。」
  「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一直很累吗?」赵世骞不甘问。
  容画婉然一笑,如绽放的雪莲,美,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她没再多解释,带着青溪回去了。
  赵世骞心都凉了,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才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他输得是一塌糊涂。
  不过反过来他也想通了,这就是命运啊,缘分天注定,她和赵世卿才是天生一对。
  所以,他是不会让她嫁给萧嵩的……
  赵世骞沉了口气便往西跨院去了。经过西院正房,他得知父亲回来了,正要去请安,还没入门便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声。
  「……确定没办法了?」梁氏纠结问。
  赵濯不耐烦地道:「是,没办法,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该求的我都求过了,还得怎么着,我认识的人你也不是不清楚,还没你认识的贵妇多呢!」
  「叫你平日多结交些权贵你偏不听!以前那么多人巴结你你都不当回事,哪个都没结下,看看,看看,如今知道亏了吧!你做事怎么就这么不走心呢!」
  「哎呀,夫人啊,就那些人为何巴结我你还不知道,还不是因为昌平侯府得势,他们是冲着父亲来的!就算我结下了,如今侯府失势,他们早就一哄而散,避之不及了,还能让你去求!哼!」
  说的倒也是。梁氏无奈叹了声,这一声,像似把半条命都叹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今日大房也来信了,沈氏一家根本帮不上忙,就算能帮他们也不会帮啊,谁愿意平白惹祸上身,如今的侯府,就是块烫手山芋。」
  「是啊!要是世卿在就好了……」
  「他在又如何,老侯爷都身不由己了,瞧这架势,那些人就没想放过侯府一个人!」梁氏甩子帕子恨恨道,随即她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惊恐道,「二爷,不行啊!」
  「什么不行?」二爷纳罕问。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梁氏魔怔似的念叨着,「不行,他们毁了谁我都不管,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儿子!我儿子大好前程,不能这就这断送了,马上就要春闱了……不行不行。」
  「哎呦,侯府都快不保了,你还有心思想前途!真是啊……」
  「为何不能想?我心里不甘啊!他们为何针对侯府?还不是因为老侯爷和世子的权利太大了,可他们权利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手握兵权,可你呢?不过一个闲职的礼部侍郎而已,没碍着谁,没妨着谁,凭什么咱们就要收连累?我儿又不是武职,他走的是仕途路,对他们一点威胁都没有,为什么就要受连累,我不甘心啊!」
  说得倒是没错,可咂摸咂摸,赵濯觉得不是味了,嘶了一声斥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什么连累不连累,本就是一体。你这话说出去也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
  「戳吧戳吧!可劲戳!我就是不能让我儿冒这个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那大哥不也就赵世卿一个儿子么!」赵濯想想不对,嘟囔补道,「还有个庶子……」
  「我不管!」二夫人突然吼了声,接着,她一把拉住了赵濯的袖口,企盼道,「二爷,礼部尚书不是和巢巩关系很好吗?对啊,我记得去年花宴尚书夫人还说她小女儿和晋国公府的三少爷定了婚,有姻亲在,那就是同盟啊!」
  「是,怎么着?你不会是想让我跟陈尚书求情吧!」赵濯不屑冷哼,他不过是揶揄罢了,可下一刻只见妻子眼神都亮了,他呆住,讷讷道:「你不会真的想让我求陈尚书吧!」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二房,保住我儿啊!」
  「胡闹!简直胡闹!」赵濯大喊一声,平日里一向温和的他气得把手里的茶碗都摔在了地上,「我父亲和侄子为赵家出生入死,我却和陷害他们的敌人勾连,出卖他们?这背叛!你是想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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