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绮蕴看着小姑眼中情绪复杂,焦灼、无助、竟还有几分怨愤,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然瞧见容画身后跟着下车的赵世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焦灼隐去,无助淡化,只剩下满眼的怨气掩都掩不住了。
而她也没想掩饰。
「世子爷,我不跟您攀亲带故,可您这么利用人,太不厚道了吧!」
叶绮蕴张口便斥道。
容画愣住,她从未见过嫂嫂这么大情绪。
叶绮蕴盯着镇定的赵世卿,凛然道,「我夫君是执拗,可他执拗不是你们利用的理由。鲠直是错吗?我一介妇人,不懂朝政,可我却知道我夫君一心为国为民,没做过半点亏心事,于天地于庙堂无愧,凭什么如此守正之人要遭受这种非人待遇?」
「大嫂,我大哥怎么了?」容画慌了,拉着叶绮蕴道。
叶绮蕴寒目盯着赵世卿,切齿道:「你问这位世子爷吧!」
容画好似懂了,怕是她担心的事到底来了。「世子爷,我大哥到底如何了?」
赵世卿目光幽沉,他冷静道:「都察院被参了一本,你兄长被连累了……」
叶绮蕴冷笑。「世子爷,您太会轻描淡写了吧,到底是参了都察院,还是参了我夫君一人!」
「容夫人,您放心,容大人不会有事的。」
「不会?」叶绮蕴含泪,可崩出的却是刺目的火花,「他已经下了刑部大牢了!全是拜你们所赐!」
说罢,她没勇气再看自己的小姑,转头上了马车,大喝道:「快走,赶紧回叶府!」
回去的路上,容画一言不发,赵世卿几次看向她,都没换来她一个回眸,她沉静得像抽去了魂魄的小木偶。
她神思已经飘远了。
这状态他熟悉,成亲之初她便是如此,将自己封闭,任谁都不能走进她。
这是她自我防备的方式,她在提防着他。
他低头看看,见她小拳头攥得骨节都发白了,他大掌默默包住,放在了自己的膝头。
极冷与极热冲击,容画身子僵得更直了,她没躲,只是掌心的平安符捏得更紧了,好似在保护它一般。
那是她给兄长求的解厄运的平安符,她想亲手交给他,可还是晚了,她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二人就这么一直沉默地回了侯府。
马车停下,容画抽手。即便握了一路,赵世卿温热的掌心依旧没暖了她冰凉的小手半分。他无奈松开走,走在了前面。
倪元见二人回来,松了口气,跟在容画身后小声叹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您都不知道方才世子爷着急成什么样,那眼睛瞪得,很不能吃了奴婢,我还没见过他这般紧张过呢。您啊,下次再出去还是提前告知他一声,不然您告诉我,我帮您传个话也好……」
「我知道了。」容画淡淡应,「今日对不住了。」
「别别别。」倪元惊忡地看了眼世子爷,确定他没听到世子夫人这句道歉,赶紧解释道,「夫人,奴婢可承不得您这句,您折煞小人了。我的意思是,您别让世子爷担心了,他啊,是真的把您放在心尖上了。」
这话一出,容画顿住。
她下意识抬头看着面前的身影。
暮色四合,天越来越黑,赵世卿一身鸦青鹤氅同愈暗的天色融合,让人分不出远近。廊庑下的灯被一盏盏的点亮,映出氤氲的暖意,可是,那光依旧照不亮他水墨般的身影……
容画以为自己看清他了,其实不过是她太天真而已。
他喜欢自己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但不是倪元所说的那种放在心尖上的喜欢,而是她对素雪的那种。她见不得它伤心,见不得它被欺负,盼着它好,如果找不见它了她也会着急。
可不管怎么喜欢,它只是个宠物,她也只是出于对它的怜悯而已……
回到渊渟院,青溪去吩咐准备晚饭。正房里,容画静静地帮赵世卿退去了鹤氅,挂在了花梨架子上,转头又帮他去卸腰间的玉带。
他捉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柔道:「你若是想问什么便问吧。」
容画蓦地仰头。
多好看的眼睛啊,线条蜿蜒,眼角英气地上挑,眸色清澈如潭底的墨玉,纯粹,可就是太远了,她看不透。
「世子爷,您是故意的吗?」
拇指抚着她细柔的手腕,平静道:「是。我本也没想瞒你,今日带你去书房也是想提及此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俞修竹唤走了。
原来那份文书他是要给自己看的。
容画明白了,可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世子爷,您是故意让我兄长参与此事吗?」
赵世卿镇定地对视她须臾,道:「算是吧。我拦不住他调查巢巩,而我们也确实需要这么个契机。」
容画长出了口气,不过他听得出这不是释然,她是在努力压制。
「你怨我?」
她没应。
如何应?整个案子她都看过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客观去讲,兄长手里的案子确实是弹劾巢巩最佳切入点,不过代价是要牺牲这位耿直的容都事。
纵观全局,以一人之弊取万人之利,甚至是万万人之利,这步棋不能说算错。
只是她不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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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镇宅 卷二 V第14章[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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