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娃尚未反应过来,他已以寒冰钉刺入胛她惊呼,伸手去阻,自是来不及。
「你做什么—」她拉开他的手,然寒冰钉深深没入,她不敢贸然去抽,眉心紧锁,目光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别怕,我没有痛觉,先前给你的那些冰晶天仙簪……它原名寒冰钉,用来封禁天人仙脉,正如此刻模样,是扎在我体内各处。」
「快把它弄出来!」她耳里没专注听他说了什么,只想赶快让那支玩意儿离开他。
「不疼的,区区数百根寒冰钉,根本不算什么,任由它们钉着不取,不过是懒得计较,将我困在焚仙水下,无法离开,从来不是因为寒冰钉之故,而是我无处可去,这世间,属于我的容身之处,我寻不到,不如孤身待在那儿,静静地,等候神殒之期到来。」
完成天命之神,最终的宿命,羽化成雾、幻化成云,重归大地。
殒了,千万年后,许有重生机会,在下一道天命来临之时。
又或者,永永远远,眠于一段流传的往昔故事中。
他顾着说话,不动手,尹娃只能自己来发颤的柔荑,握住了寒冰钉一端,使劲要将它抽离。
他扎得太深,分寸不动,那种深陷于肤肉的紮实感,教人瞧了肉疼。尹娃手心有汗,数度握不牢寒冰钉,出力要去抽时,连自己都险些往后摔倒。
「我身上无数的缝补,拼接着妖与魔的鳞皮铁肤,底下仙骨残缺不全,混杂无数妖魔骨骼……我这具躯壳,便是神族的逆天证据,他们既要我的强悍,又不愿留有我的存在,控诉着他们的罪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该算哪一类……」
「你是属于傻瓜那一类!我数一二三,你再不抽出来,我就把你赶出家门!永远不放你进来!」
这是最可怕的恫吓。
曾经无所畏惧的他,听见她这般斥喝,夹带哭音,更似哀求,他真的会怕。他轻轻覆手,握在她仍死揪寒冰钉的柔荑间,所施力道丝毫不重,寒冰钉竟寸寸抽出,终于由他胛处脱离。
她一拿出寒冰钉,像被火烫着一般,迅速甩往角落,全然无法在意它曾代表多少银两。
寒冰钉摔不碎,落地声玎璫清悦,如美玉交。
听在她耳里,却只是一阵尖锐森冷。
她动手去扯他衣襟,寒冰钉没入之处,有个小窟,却不见血,且窟窿正在癒合。
她瞠眸看着,反应过来,又去抓他右腕,拆解巾,本该有箭伤的那处,仅剩白玉般无瑕的掌心。
尹娃脑袋一时塞进太多东西,无法一理解,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一方面觉得他所言荒谬,没有半字是真的。
一方面又信他没有骗她。
他本想伸手去握她,见她小脸神情严肃,似在深思难题模样,竟也怯于行动,默默地,垂手而立。
害怕被她拂袖拨开。
害怕握住她时,她会惊惧缩手。
害怕在她眼中,看见嫌恶。
沉默不过片刻,竟恍如隔世,漫长难熬。
尹娃用以最快速度,逼自己厘清接收到的种种说词,将一切连贯起来。第一次在街市见他,他对世俗的一无所知初来乍到,让人不忍相弃的茫然。
就是那样的茫然,惹她驻足回首,最后忍不住向着他奔去,为他解危。(我穿过来的那处,很安静,谁也不在,只有我。)
为他剪发那回,她觉得他很难聊,问他住的那处有何新鲜物事,他却只说了,树。
树,隐林,囚禁着神族想抹的存在,他。
(从来不是因为寒冰钉之故,而是我无处可去这世间,属于我的容身之处,我寻不到,不如孤身待在那儿,静静地,等候神殒之期到来。
他没有骗过她。
至少,他说着那些时,不曾心虚地不敢看她。
(我没有想回去的地方,不……我没有能回去的地方,我只有这里了。)
她无法怀疑他,他在字里行间,说的都是实话,是她听得不甚明白,没去理解其中涵义。
无赦轻置于腿侧、微微紧抡的手,被她缓缓握住。
他垂眸,看见她双眼澄澈,似蕴含重大决心坚毅果敢,与他对视。
「你若是神,让我看到你说的那些,你经历的一切,眼见为实……」眼见为实
他让她看见,她想知道的,毫无保留。
面对众多可怕妖魔,丝毫未惧的冷顔杀神。
发丝,因风势啸舞而纷乱,曳过异色双眸,红瞳如火,却无半分暖意;蓝瞳似海,却比深海更沉。
那是无赦的面庞。
但不是她熟识的无赦,她的无赦很爱笑,笑起来很好看。
她听见,他们唤他「杀神」,语气中,全是恐惶悚惧。
下一瞬,她变成了那个无赦,透过一红一蓝的眸,冷淡睥睨,蜿蜒于脚边,血流成河的景象。
耳畔寂静,只有剑尖血珠滴落的声音。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立于身后,天人模样的同伴,畏怯地站得远远,谁也不敢靠近一步。望向他的眼光,比先前看见妖魔,更忌惮、更惊惧。
忽而,景致变换。
幽深巨林,每一株树,高耸傲立,皆足以蔽天,透过缝望去,天幕是一大片银粼熠熠的水。
浅淡光辉稀疏,光与影,交错于林荫,织造出迷离虚幻,道是仙境,又太阒寂荒凉,似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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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与殇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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