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比地府阴沟还脏。看,这水,是透明的,是清凉的,好舒服,好像要帮我洗净污秽……」她说着缓缓睁开眼睛,泪水和着雨水,一起从脸颊滑落。
他眉头轻皱。果然鬼奴当太久了,这丫头的怯弱与自卑太严重了。
「你并不污秽,就算你曾是个鬼奴,也比有着险恶人心的人们更纯净。」他没好气地哼道。她定定地看着他,泪流得更凶了,但也因他的话破涕而笑,笑得天真而美丽。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说。」
他被她笑得心头莫名又晃了一下,不自觉伸出手,轻轻一抹她脸上分不清的雨和泪。
她愕然,他也同时呆住。两人都顿了几秒,他的指尖突然重重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低斥:
「又哭又笑的,难看死了,快上车。」
她按住额头,呐呐地说:「再等一下,再一下下就好。」
难得淋雨,她想多体验一下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给我上审!这雨太冷了,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我讨厌把车上弄得湿矜答的。」他直接拉住她的手走到车子旁,拉开车门。
「好啦,对不起……唔!」她抱歉地说着,但话到一半突然站定,浑身不停颤抖。
他急忙转身,只见她一脸惨白,摇摇欲坠。
「无缺!」
「时间……似乎……又到了……」她的声音像被掐住,接着,她的魂魄再次被吸出了躯壳,瞬间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他向前抱住她,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心头微凛。
还不到凌晨五点,而前三天,她明明在五点时才会离去。
这表示,她以后出现的时间会愈来愈短?
看来,他要做的事得快点进行了。
此时天空闪过一道雷电,瞬间照亮了周遭,也照亮了他脸上诡谲难测的神情。
长孙无缺病倒了,因为前一夜的淋雨。
毕竟是长年待在家中珍养的娇贵千金,一场雨就受不了了。
生病的长孙无缺更难照应,吵闹,发烧,抽搐,忙得所有女仆和照护师人仰马翻,尤其喂药更是艰困的工作。她不喜欢吃苦药,每次喂药,都吐得满地,要把药喂进她口里简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务,到最后,薄敬言不得不以焚香让她全身无力,再慢慢将药强灌进她口中。
一整天下来,不止照护她的人累瘫,薄敬言也觉得疲惫不已。
但这份疲惫中,还掺着更多的心烦。
他很清楚,这份心烦,是比较而来的。
如果没见过清醒时的她,或者他还能定心照应她,可是,一旦接触过清醒的她一对痴傻的她的耐心就大大降低了许多。
「啊……啊……呃……呃……」喝完药,躺在床上的长孙无缺发出虚弱的声音,乖乖地任由仆人换掉脏污的衣服。
他斜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支着下巴,注视着这痴傻的女人,心中却想着另一个她。
果然少了灵性,整个人就完全不同。
这个长孙无缺只会发出「啊呃」的单音,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她只有感觉,没有感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不知道自己为何活着。
那个长孙无缺,率真、温婉,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她眼中有着累积了千百年的沧桑,同时却又有着赤子般的热情。
她什么都感到新奇,也什么都想尝试,这人世的所有一切她都看得兴味盎然,就连过个十字路口她都能兴奋莫名,甚至,第一次淋到雨时,她还激动得落了泪。
那个长孙无缺才像个人!
会哭,会笑,会感动,会回应他的话。
而现在这个……
这个女人和昨夜与他在一起出游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宗主,夫人睡了。」女仆低声向他报告。
他瞄了沉睡的妻子一眼,点点头,冷着俊脸,起身走出别院。
别院地处偏僻,但小巧别致,独栋独院,自成格局,尤其别院之外正是薄宅的后花园,此时夏日的庭院花朵盛放,他看着这一片淡粉的紫薇花,脚步微顿。
如果是渺生,应该会很喜欢这片景色吧?或者今晚可以带她出来赏花……
这念头一闪过脑际,他就愣住,然后自嘲地笑了。
现在他居然会想着夜晚降临,期待那个有神智的长孙无缺快点出现,是吗?
果真什么事都不该比较的,有了比较,所有的标准便开始扭曲。
信步往前,他在心里喃喃暗忖。
「你昨天夜里出门去了哪里?」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站定,转身看着戴天祈。
「敬道的嘴太不牢了。」他冷哼。
「不是敬道说的,是监视器录到的。」戴天祈走近他。
「是吗?科技这种东西有时也挺让人困扰的。」他嘲弄。
「你带着无缺,究竟出门做了什么?」戴天祈再问。
「只是逛逛。」
「在监视器中看起来,她似乎不太一样,你找到她的主魂了?」戴天祈敏锐地问。
唉,薄家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过精明的「父亲」哪!
他在心里轻叹,才说:「是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为何她现在仍未变得正常?」戴天祈不解。
「因为……」他思索着该不该说实话。
「因为什么?」
「因为她的主魂并非生魂。」
「什么?你是指……她的主魂并未转生?」戴天祈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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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君 V第21章[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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