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一阵无言,就如同现在看着手中信时这般。
缓缓的,她将那封信收折好,放回信封里。
夏日的午后,日光洒落玄黑古琴。
她看着那琴弦,良久。
纸见底了,他没多想,回身拉开一旁的纸柜,抽出另一张宣纸。
这动作压迫到胸口,让他忽地又咳,这一咳起来,便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
好不容易咳完,他已无力继续书写,只能搁下笔,往后靠着身后书柜,看着夕阳西下。
夏日将尽,他能感觉到风中已带寒气。
蓦地,有人开了门。
穿堂的风,吹扬起他写完随意搁在地上的纸,让那些宣纸,满室翻飞。
端着热药粥进来的白露,见状吓了一跳,忙搁下粥,匆匆捡拾那些乱飞的宣纸。
「抱歉,少爷,我没注意。」
「不是你的错,是我。」他笑着,道:「我忘了拿纸镇压着。」
白露一张张把那些写满了字的宣纸收拾整理好,拿到桌边,以纸镇压好,其中有两张墨未全干,她小心的另行摊开晾晒,确定没漏掉一张,方将门边的热药粥端到桌上。
「少爷,这药粥是夫人花了几个时辰熬的,你快趁热吃吧。」
「我吃了,娘晌午才送来过。」他噙着笑:「亲眼盯着我吃下的。」
「晌午那是补气的,这是顾肺的。」白露一边替他收拾桌上的笔墨,一边淡淡道:「快入秋了,这是夫人的心意,少爷莫再让夫人烦忧操心。」
瞧着眼前那低垂着眼,秀眉却都快拧起来的女人,他知她看似温柔,实则外柔内刚,真要恼起来,可是会和他没完没了的。
所以他很识相的伸手拿起了那药粥,笑着道。
「欸,是,知道了,我这就在吃了。」
白露见他舀了一匙入口了,这才不再叨念他。
他慢慢的吃着那尚冒着氲氤白气的药粥,一双眼却仍瞧着外头夕阳,吃了两口,手又停下了,不过仍是捧着那碗热粥。
以往不觉冷的时节,如今竟也觉寒冻了,手中的热粥暖了手心,多少教心口不再冷到隐隐作痛。
「年少时,我总以为能一直那般快意江湖,没想到竟也有今日啊。」
这话,淡淡回荡一室,教白露抬了眼。
看着那倚靠着书柜,面色苍白如纸的少爷,她喉微紧,垂眼继续为他洗笔,只淡淡道:「少爷只是伤着,若能静心休养,不日便能再云游四海的。」
闻言,他又笑,这才又舀了一匙药粥入口。
她知他伤及脏腑,一餐能吃上半碗,已算胃口不错,所以也没催着他吃,只径行将笔与笔洗一同洗净,一一晾挂在笔架上,再捡拾被他随意放置的外衣挂上衣架,在天色未全暗之前,替他点亮了灯,这才转身离开。
隔壁的房门半开着,白露能看见阿澪坐在门内,凝视着那张玄黑的琴,不知在那儿看了多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没上前打扰,只安静的走去找阿魅。
阿魅已经将柴砍好,堆在厨房门外,看见她,他朝她走来。
「都收拾好了?」他问。
「嗯,都收拾好了。」她点点头,将门外廊上的灯取下点亮。
他来到眼前,伸手接过她点好的灯,将其挂回门廊屋檐下,边问:「阿澪呢?」
「在她房里,看着夫人送她的琴。」
白露在他放灯时,把点火的火石收回屋里,再退出门外。
他等她出来之后,才和她一起走下门阶,踏上草地。
「所以,她收下了?」他挑眉再问。
「算是吧。」白露说着,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满天晚霞之下,那屋静静矗立着,没响起任何乐音,倒是当风再起,又有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被吹出了少爷的门,飘落在草地上。
她,本欲再回去检拾,一只大手却抓住了她。
白露回首,只见身旁的男人看着她,噙着笑,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瞧着那男人的眼,和他脸上莞尔的笑,她醒悟过来,不过还是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
一张又一张的宣纸被穿堂风吹了出来,如落叶般翻滚、飘散,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有些还挂到了树头上,看起来真是无比显眼。
她清楚记得自己拿纸镇压好了那些纸,她也记得自己有把门密实关好。
显然有人故意把门打开,还把纸镇拿走,才让那些纸张飞得到处都是。
瞧那些纸,有些还没写上宇,是全白的呢。
「走吧。」
他捏了捏她的小手,瞅着她笑着悄声说。
「人家钓鱼哪,你若真回去了,他还得再来一回呢。」
白露闻言,只觉好气又好笑,这才打消回去收拾的念头,同他一块儿转身穿越林木,朝水岸码头走去。
啪啦——啪啦——
阿澪是先听到声音,才从眼角瞥见那动静。
当她转头,只看见门外,一抹又一抹的白,如未染的布,在风中飞扬着。
是布,是纸。
她能看见书写在其上的黑墨,那些字句随风舞动着,绚丽的晚霞,将其染上了颜色。
风停时,它们便从空中落了下来,风再起,它们又再次上了天,旋转着,翻滚着,飘飘似飞仙。
那是他的字。
她看着它们,等着白露出现,但那女人久久都没现身。
天色渐暗,晩霞淡去。
风吹着宣纸,扯着,拉着,猎猎作响。
白露和苏小魅八成是走了,否则也不会任他的东西这殷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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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卷一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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