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这是杜氏进门后第三年让人砌石,还说这是富贵人家的作派,企图营造出庭院深深深几许,但在她看来就是东施效颦。
真正的世家望族历史久远,除了优秀的家族学术传承外,雄厚的政治与经济实力也是不可轻忽,哪是一个什么鬼影壁就可以复制。
若不是翻白眼违反淑女守则,赵九歌这白眼都可以翻到后脑杓去,以显示对此不屑。但是进了花厅,她可是端好仪态,轻拢裙摆,站不摇膝。
「母亲,听闻舅家遗人来,女儿不想劳母亲心烦,索性自己来了一趟。」
「您是表小姐?」派来的管事是古嬷嬷,乍见赵九歌时有些惊讶。
记得两年前陪着夫人参加宴席见过一面,虽然言谈不过几盏茶时间,但当时这位表小姐就是端着大家派头对她们异常无礼,甚至小姑娘眼中还有来不及掩饰的嫌恶,怎么才两年时间,小姑娘落落大方不说,眼神中的亲昵是什么意思?
「劳烦古嬷嬷代替三舅母跑这一趟,不如就来我的静舒阁坐一下,我也想问问舅家的状况?」
「是!」古嬷嬷求之不得,她还有好些话要跟表小姐说呢!示意一起来的壮实仆妇抬着礼,就直往外走。
几人走得干脆利落,杜氏想拦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事实上,赵九歌也没有请示她的意思,自顾自的就离开,就是礼数上还做足,要出去前还敛衽行礼,面带微笑。
「去找彩绸,让她和素香问问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杜氏长相清丽,随着岁数增加添了几许柔和,平常慈眉善目,但只有近身伺候的丫鬟才知道杜氏是面甜心苦,下狠手时可比夜叉。
「是!」彩云下意识的收拢左手,往袖里缩。左臂上隐隐作痛,她还记得夫人拿着针往她臂上扎时的凶狠,扭曲的脸庞尽是恶毒。
古嬷嬷在前往静舒阁路上,暗暗留意着四周情况,这还是她头一回进静舒阁,绕过抄手游廊后,见双扇镂空雕花门前还立着一名丫鬟,看着衣饰还是一等丫鬟,但是表小姐跨过门槛后对她并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进屋里就遣她去准备茶点。
看来表小姐也清楚身边的人哪些可以用,哪些不能用……可若是她没有记错,那丫鬟在两年前还很得脸面的跟着出席宴席。
「古嬷嬷有话可以直说,这儿的人都可以信任。」赵九歌坐在铁梨宝瓶杌子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闪动,双颊露出自然健康的娇粉。
古嬷嬷双膝一曲,行了跪拜大礼,这动作可把赵九歌惊得站起身,「古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交代老奴一定要表达诚恳的谢意,若不是有表小姐伸出援手,恐怕四少爷这一回
就难逃一死了,四少爷是曹家后辈最出色的一个,老爷子一直用心栽培就想着能接掌家中事业,万一真的出事,老人家恐怕是无法接受,所以表小姐等于是救了曹家上下,老奴代为跪礼叩谢还不足以表达一切感激,等大老爷抵达京城,一定会再登门道谢。」
赵九歌连忙示意素莲将古嬷嬷扶起身来,「如果三舅舅和舅母这么认为,岂不是折煞九歌,再怎么说我娘都是曹氏女,流着一半血脉的我,认真说起来也算半个曹家人,你们这么较真,岂不是把我当成外人来了!」
「表小姐当然不是外人!」古嬷嬷一惊,难道她弄巧成拙?可是表小姐之前明明就是嫌弃外祖家经商不入流,怎么现在态度丕变?简直就是换个人,该不会过几天又故态复萌吧?
「古嬷嬷会有这种想法是应该的,毕竟我之前对舅家的态度确实疏远,但你瞧着这室内的摆设,难道还不清楚我会这么做的原因?」赵九歌也不是笨蛋,单凭言语如何取信他人,至少也要拿出实证。
经过赵九歌这么说,古嬷嬷才仔细打量,这女儿家闺房讲究是清雅、柔婉,多数都会将自己的绣品镶框做成屏插或是绣挂,甚至连迎枕套或是垫巾也会自个儿做来练手。
只是这屋里——小厅入门正对角就是明财位,居然摆放一盆半身高的珊瑚树,若是摆在主母屋里是相得益彰,但摆在嫡女闺房未免显得太过张扬,而且逾越礼制,女儿家确实该娇养,但不代表要豪奢,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品德有缺?
更别提那博古架上,居然还出现剔红芙蓉花纹圆盒,她还记得当时博古雅集只得一只;三老爷当时瞧见惊为天人,直嚷着一定要买回,谁晓得博古雅集的少东家居然提出什么价高者得,硬是办起拍卖会,后来当然是被其他人买走,只是不晓得实际买家居然是表小姐。
这圆盒里可是有一只玉双螭耳扁壷鼻烟壷,功夫之精细令人惊叹,后来被人高价收藏后还让三老爷槌胸顿足,暗气当时牙一咬,再出一次价就好了。
至于其他,自己虽然不知晓来历,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俗物,这些贵重的摆设若只有一两样也就显示家里长辈的重视,但一旦多了就不免让人质疑。
「赵夫人这手笔似乎有点不太适当。」古嬷嬷的脸色青了又白。
这种养废庶子女的手段在后院里她可看多了,但表小姐是嫡女,甚至身分比继室所生的嫡女还要高,杜氏这种做法哪称得上是名门贵女教养出身,简直就是下流。
「她在名义上总归是我母亲,只要古嬷嬷明白我的苦衷就好。」赵九歌轻叹,「本来都隐忍这么久,我也不在乎继续。可是这事涉及四表哥的性命,还有舅家的名声,我再怎么想谨慎过活,也不能忘记身体一半血液来自曹家的事实。」
「表小姐念情,就跟逝去的姑奶奶一样。」古嬷嬷提到早逝的曹氏,不由得一阵唏嘘,若是姑奶奶还活着,表小姐哪里会这么让人糟蹋。
「古嬷嬷,不瞄你说。我这次出手相助,也抱持着不再与杜氏和平相处,她拿捏着我的亲事不假,但属于我母亲的嫁妆,我绝对要不少一分一毫的要回来,只是这事无法由我出面,所以——」
「老奴懂得小姐的意思,老奴这趟回去就让三夫人传信回翼州,将姑奶奶当时的嫁妆单子送来,等大老爷一到就为您做主,只是您的亲事定下了?不晓得对象是何人?」按理来说再怎么不相来往,该走的礼数还是要齐全,哪有亲外甥女出嫁,舅家无人知晓?
「为了怕我咬上杜祈年这块肥肉,我的亲事在半个月内一定会说定,毕竟我都及笄半年有余,若再不订亲,恐怕赵品歌也会受到担误。」杜氏把亲生女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怎么可能不及早打算?而且赵九歌相信这杜祈年恐怕就是肥水不落外人田,早就暗盘好要给赵品歌当夫婿。
毕竟赵俊廉现在官位虽然只有五品,但若是做得好,再继续往爬升是大有可能,更何况赵俊廉才四十,身后又没有家族势力可以支持,对于杜家来说可是最好的拉拢人选。
古嬷嬷自然不笨,经由赵九歌稍微点拨也想清楚当中脉络,只是觉得诧异,想着表小姐才及笄之龄,居然看得这么通透,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
「表小姐和往日真是大不相同了。」古嬷嬷不禁感慨。
「人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自然处事会更坚毅,一昧的退让不是办法,适当的反击才能让敌人收敛。」赵九歌甜甜的回以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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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命糟糠妻 V第12章[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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