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认定的是——隽儿必定将她当做了杀母仇人之一。她身为皇后,他朝为太后,太子便是她的命,自然不会允许有半分意外出现。处决一个五殿下,对她来说只是多一重保障。」
孟光朝与她一起喝参汤,幽幽道:「这样的心思,一旦被人知晓,掌握,甚至利用,便能直接挑起东宫与五殿下之间的矛盾,若是顺利,不仅能借五殿下之手除了太子,甚至连皇后也能逼死,你说这样的招数,巧不巧妙?」
孟云娴大惊:「所、所以那个幕后黑手……是贤妃娘娘?还有二殿下和三殿下?」
孟光朝给她添了一碗汤:「云娴,无论家国,继位之法,讲究嫡庶有别,除非没有嫡庶之分,才会是长幼有序,你明白吗?」
这一句话,令孟云娴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怪不得……
怪不得自从周哥哥在朝中掌管一些事物之后,频频与太子和皇后发生矛盾。之前的流言也好,之后的污蔑也罢,皇后和太子本就对周哥哥的才能心存顾忌,贤妃和二皇子掌握了这个心思,只要稍加挑唆,就能帮皇后和太子把周哥哥逼到绝境。
周哥哥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旦他开始反抗,将矛头对准皇后和太子的时候,就等于帮贤妃和二皇子除掉太子和自己,让他们渔翁得利。
一旦太子殿下无能力再继承大宝,二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人选……
「那之前所谓的乱军……周哥哥的那些流言……」
孟光朝笑了一下,帮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的确都是贤妃和二皇子挑起的,二皇子周明文一直处在太子和昭王殿下之间,看似谁也不得罪,但其实他是为了让这两人能真正的斗起来。
孟云娴咬咬牙:「所以,那些背地里暗害真正的曲氏门人,逼得他们走投无路的,也是贤妃和二皇子的人?」
说到这里时,孟光朝有些愧疚唏嘘。
当年,他为崇宣帝处理吴国覆灭之后的大小事宜,在处置曲氏门人的事情上,选择了留一条生路,他也曾向皇帝言明,曲氏一脉贵在巧技,若是人死了,这些手艺极有可能就会失传,若是留下他们,好生的藏起来,甚至助他们继续将这门巧技延续下来,等到五殿下长大成人之后,便是最有资格统领他们开大禹工学先河之人。
崇宣帝当时也很清楚这个儿子的处境。母亲的身份与他来说,随时都会是一道催命符,他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在大禹站稳脚跟。
可是无论是崇宣帝还是他这个自负聪明的荣安侯都没有想过,这些留下来的人,竟被人暗中追查杀害不少,若非那曲昙桦机警,领着人逃出生天,今日的曲氏一脉只怕早就被贤妃等人牢牢握在手中,用自己的人学他们的东西,然后完全取而代之,接着,他们不仅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陷害五殿下,还能凭着他们从曲氏这里得到的东西,代替五殿下掌控大禹的工学。
此次吴子与的事情,本该做的滴水不漏,太子殿下已经重伤,周明隽的嫌疑最大,只要成功,一次就除掉了两个。
先时为了主持大局,不已经将二皇子推到了龙椅边上吗?
只可惜忽然杀出来一个曲昙桦,让吴子与无所遁形落在了周明隽手里,甚至牵扯出了曲氏门人被追杀的案子来,还让周明隽亲自来查,对贤妃和二皇子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威胁。
唯一不让周明隽顺利查下去的办法,就是即刻让太子毙命,皇后暴怒,会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周明隽,即便不要他死,也不会让他好过,二皇子做不了皇上,还有三皇子,怎么都轮不到周明隽。
他们急了,便不择手段,关键时刻又不放心别人,索性铤而走险借着探望之故亲自下手,却怎么都没想到,对外宣称伤重难治的太子殿下,正守在东宫,守株待兔,人赃并获。
「爹,你等一等!」孟云娴有点转不过弯来:「太子殿下不是重伤?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话说到这里,饶是孟光朝也只能拍脑袋了:「为父不是活神仙,知道的不多,但若是让为父来猜测,许是有人早已经与他通了气儿,什么被了望台砸伤重伤难治,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吓唬人的说法,为的就是让真正害人的人误以为自己成功了,这才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孟云娴整个人都不好了。
「您的意思是……这是周哥哥和太子的……戏?」
孟光朝催促她喝汤:「此事不是我说的,不过是个猜测,若是你真的好奇,就喝完这碗汤,等着你的夫君亲自来答疑吧。」
孟云娴当然想立刻找周明隽问个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和太子通气儿的?
太子有皇后言传身教,皇后那样防备周哥哥,又怎么会允许太子和周哥哥做这样的戏码呢?一旦太子不信任周哥哥,又或者是提前让二皇子或三皇子知道了这事情,岂非是功亏一篑?
可惜周明隽并未在身边,此刻,他正与皇后和太子同在崇宣帝的御书房。
太子周明赋的确没有受重伤,只是骨折,此刻他的腿被夹板裹着,行动不方便,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精神又认真的。
淳于皇后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不止一次的问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别处受伤。太子不厌其烦一次次的表示自己真的只是轻伤,淳于皇后如鲠在喉,即便望向淳王殿下的眼神依然冷漠,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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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命冤家 卷五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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