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的身边站定。温暖干燥的大手将她的手从门闩上拿开,他单手虚扶着她,慢慢的将紧闭的房门打开,光涌入房间的那一刻,一如打开了多年加注在她身上的禁锢与执念。
「你会比周恪哥哥想象的,做得更好。」
「以你的性子,只要是你记在心里了的事情,不想办法把它抚平,那这件事情就不算过去。我猜,你这精神振奋摩拳擦掌的模样,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是不是?」
温热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带着些试探与侥幸的扫扫,好在并没有被她气急败坏的打掉。
其实打掉也没什么关系,他教的嘛。
「那就放手去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恪哥哥是个教会你走,又拘着你不许走的笨蛋,但五殿下周明隽,可以推着你往前走。」
他慢慢凑到她的脸侧,好整以暇的偏头,对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姑娘郑重道:「这里随时会来人,把眼泪收一收,拿出那日的威武和果决来,毕竟从今日起,你可是有靠山的。」
她赌气似的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脓声脓气的:「我不要你做什么靠山!」
他「哦」了一声,冷下脸来:「不知道把你捆一捆,往有水鬼的水井里按几回,你能不能勉强接受呢?」
孟云娴终是绷不住,顷刻间破涕为笑,炸出好大一个鼻涕泡泡!
「楚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呀?」好奇溜回来的阿茵看到了端着茶水朝书房方向试探的楚绫,飞快的上前捉住她。
楚绫得知二小姐和五殿下进了房间里,便想过去探听探听,可是五殿下有守卫在附近,也不许她靠近,所以她只能在外面走来走去,试图看个明白。
「四小姐。」楚绫神色暧昧:「方才我怎么瞧见二小姐将五殿下带到屋子里了呀?这孤男寡女的,好似不大合适,若是夫人知道一定会不开心的。」
阿茵察觉自己已经被五殿下的守卫发现了,有点遗憾,无奈的看了楚绫一眼,安抚道:「楚姐姐多心了,二姐姐在王府练舞时早就与五殿下相识,当日体考五殿下与昇阳县主合力保二姐姐,于二姐姐来说是恩人呀,况且方才他们去说话父亲都知道,楚姐姐不要误会了才是。」
楚绫立刻摇头:「怎、怎么会呢,既然知道是侯爷允许了的,这自然没什么。那……我进去伺候吧。」
阿茵正准备说话,只见五殿下已经从书房内出来了。
「五殿下。」阿茵主动见礼,楚绫转身,猛然瞧见一个俊逸的男子信步而来,脸热了一下,赶紧跟着行礼,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其实五殿下并不如外人所说的那样。他虽然自小长在外头,但真的生了一副好皮囊,胜过京中无数儿郎。且他竟然会对孟云娴另眼相看,或许是因为他自觉与孟云娴同病相怜,可见他并非一个眼高于顶只看身份之人。
「哎呀。」楚绫因为行礼时手里还端着东西,一个重心不稳朝着周明隽撞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只见人影一闪,楚绫手中的茶盘被接了过去,闵祁拉着楚绫退到三步之外将她稳住,又望向周明隽:「五殿下无恙吧。」
周明隽自然是连衣角都没被碰到,阿茵见状赶紧帮楚绫赔罪,缓过神来的楚绫咬着唇低着头,楚楚可怜。
周明隽的心情不错,连带着语气也温和不少,对闵祁道:「你瞎紧张什么,怪吓人的。」
闵祁一愣,赶紧松开楚绫,又把茶盘还给她。
楚绫红着脸接过茶盘,心扑通扑通的跳,声若蚊蝇:「多、多谢五殿下。」
周明隽对阿茵道:「劳三小姐代为向侯爷转告一声,我有事务在身,便不与侯爷另行道别了。」
阿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五殿下放心,小女一定带到。」
周明隽看着阿茵,微微一笑,负手大步离开。
楚绫看着周明隽的背影,对着阿茵尴尬一笑:「没想到……五殿下竟然是这样亲和的一个人。」
阿茵第一个想到的是娴姐姐,她还在房里呢!
「楚姐姐,能不能劳烦你去转告父亲一声五殿下离府了?我想去书房找二姐姐说话。」
楚绫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既然五殿下都走了,阿茵又在这里杵着,想来也探听不到什么,或许现在去告诉侯爷,还能一并出去送一送五殿下,遂爽快答应,小跑着往主院那边去了。
见没人在这里了,阿茵扭头就往书房里跑,刚一进去她就吓了一跳。
孟云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目通红明显是哭过的!
阿茵赶紧关了房门,紧张的凑到孟云娴身边:「二姐姐,你、你怎么哭了?你们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呀。」她想到自己刚才顽皮套二姐姐的话,原本是看热闹的,结果让二姐姐说了五殿下的小话当场被抓,她是不是被报复了呀?」
孟云娴已经没再哭鼻子,只是那鼻涕仿佛流不完似的,动不动就要擤一擤,鼻头都擤的红红的。
她看着阿茵,沉默的摇摇头。
「摇、摇头是什么意思啊?对不起啊二姐姐,我不该那样套你的话,我……我就是无聊,多管闲事,没想到五殿下会这样对你,他是不是说了很难听的话呀?」
孟云娴吸吸鼻子:「五殿下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只字未提。」
阿茵茫然:「啊?他没提那个呀,那、那你为何哭了呢。」
孟云娴:「因为……因为五殿下是个很好的人,等到元宵宫宴之后就要入学,我体考时他帮过忙,所以他今日只是提醒我,不要因为体考生出来的那些流言乱了自己的步子,要专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阿茵倒抽一口冷气:「竟真像大表哥那样的人会说的话。时时刻刻的都想着督促,以身作则呢!」难道五殿下真的是兄长之情?
孟云娴默了一下。
诚然,因为阿茵的惊人之语,让她破天荒的对周哥哥的存在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慌乱,更是在谈话的前一刻生出奇怪的念头来——周哥哥对她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到底是正经意义上的哥哥,还是一个可以成亲生子相敬相爱一生的男子?她心烦意乱的想了许多有的没的,结果周哥哥一开口,便将她的所有思绪全部归拢,不再动摇半分之余又感动不已,更让她灵台清明,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兄妹也好,夫妻也罢,不过是一个相处的身份,谁也没说过若是闹不清对方对自己来说是什么身份,这份情谊就处不下去,这段关系将会就此搁浅?
从她与周哥哥的身份来看,年少相识本就破了这京城中大多数人之间正常相识的规律,也早就在惯例之外,是个特例。既然是特例,又为何要追究彼此之间该以什么身份相处?如此烦恼,根本是庸人自扰。
自周哥哥开口那一瞬,她的心就静了。
周恪就是周恪,他于旁人是殿下还是百姓,于她是兄长还是别的,都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相处。从前她找不到方向时,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指引方向的人,如今她自己找到方向准备孤注一掷的闯一闯时,他又是第一个明白理解,跳出来予以支持的人,这才是她需要明白的。重要的从不是他们对彼此的身份,而在于他们对彼此的特殊意义。
顺理成章的,她再无心思去揪着那些流言蜚语烦恼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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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命冤家 卷二 V第59章[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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