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恍然:「县主您是说……」
昇阳的气来得快去的更快,她笑了笑:「他若真的跟我谈情爱,我反倒棘手于怎么把这件事情做的漂亮。可现在他要的是别的,那就好办了。毕竟,我还是更擅长和牟利的人打交道。」
……
周明隽今日不在王府,而是回了宫里。
每住上几日,他总要回一趟宫里请安。不过这一次不太凑巧,他碰上了崇宣帝发火。
贵妃差人送了清火的汤水过去,自己吃着易上火的龙眼肉倒是吃的很欢快:「哦。是这么回事,人上了年纪,总是会火气大些,还不就是先时考生作弊的事情么。不止是圣上开设的族学,自科举振兴以来,哪年没有几个自作聪明的自食恶果呢。」
朱唇吐出黝黑的果核,贵妃懒洋洋道:「明知道每年都要为这个生气,还年年都生气,劝都劝不住。」
周明隽:「敢问母妃,父皇为何而怒?」
贵妃笑笑:「皇上是一个仁君,不好严刑,却不知世上有些人,非严刑不能压其邪。如今下臣以君之矛攻君之盾,为犯错的贵族学子求一个大赦的恩典,好似今日严惩了便违了一颗仁心,孤才难敌众口,皇上这口气,若是咽的下去,他也真的该咽气了。」
宫人大惊:「娘娘慎言啊。」
贵妃摆摆手:「也就那些谨小慎微的才做出这幅情态,本宫即便当着圣上的面儿说了,于此刻的圣上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指不定还能博君一笑,也算本宫尽心了。」
周明隽微微一笑:「不知母妃炖了什么汤这么香?」
贵妃媚眼流转,忽而一笑:「送去勤政殿了,想喝啊,自己去讨呗。」
……
崇宣帝还在发脾气。
犯错的学生里,不乏有重臣之后,这些混账东西,怨天怨地怨书院先生也不怨自己的孩子。竟还扯上了隽儿,说起了什么骨肉之情。
简直是胡侃乱侃!
争执不下,崇宣帝撇下一众朝臣独自到了后殿小憩中场休息。
贵妃的羹汤和老五隽儿就是在这时候一前一后抵达的。
周明隽前来请安,崇宣帝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也关心他的事情,便将人叫进来了。
人一来,竟然真的是讨一口汤水喝。
这孩子平日里寡言少语,也从不结交谁,难得的是多年在外,没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性,是个谦逊懂礼的孩子。
崇宣帝身在深宫多年,虽然对皇室里的感情已经有了一些认识,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向往一些平常父子之间的相处姿态。放眼整个皇宫,没有一个皇子敢真的用什么「讨一碗汤水」的说辞来见他。
并不惹人恼怒,反倒让他在这个节骨眼生出些暖意来,只觉得这个儿子比外面那群老东西可爱的多。
气还是气的,周明隽喝汤喝的认真,皇帝就没什么胃口了。
周明隽喝到一半,察觉父皇的异样,主动询问。
皇帝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就将这件事情说与他听,心底里也很好奇老五会是怎么想的。
周明隽听完父皇的烦恼,非但没有露出同样的困顿之色,反倒先表现的很不解,然后又释然。
崇宣帝抓紧机会追问,周明隽无奈一笑:「其实方才听完父皇所言,儿臣打头的想法是觉得这实在不算是值得父皇食不下咽的烦恼,但转念一想,儿臣多年储于民间,眼里心里记着的都是民间的做派,那些心中的想法,也算不得是什么想法了。」
崇宣帝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且说说!就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周明隽用帕子擦擦嘴,正色道:「罚,重罚。」
听到重罚两个字的时候,皇帝的心里沉了一沉。
所谓伴君如伴虎,君主罚时,臣求恕惹君怒,可是有人主罚时,君又反过来思忖这人是否太过狠毒,失了仁德之心。此刻皇帝对老五周明隽,就是这样的心思。
周明隽神色如常,继续道:「儿臣在民间时,曾见到家中孩子犯错引双亲大打出手的状况,知情之人非但不劝阻,效仿者亦有之,父皇可知为何?」
皇帝:「有道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又道‘打在儿女身,痛在父母心’?这样严厉的管教,自然是为了孩子好。」
周明隽道:「路遇恶霸,侠义之士出手相救,拳脚相向见红伤亡都是常事,可从无人说侠义之士残暴不仁,父皇以为如何?」
皇帝:「侠义之士出手相救,恰恰是锄强扶弱,当显侠义仁慈。」
周明隽:「古往今来,暴君好严刑,但行刑者未必皆为暴君。所以问题从来不在那个‘罚’上,不过是看施刑者的初衷,究竟配不配称仁义二字。」
皇帝猛地一怔,脑子里面好像有什么想法正在周明隽的引导下渐渐成型,站稳脚跟。
「纵观历朝,能做到广开教学以人为本的君王屈指可数,能入学同教,儿臣铭感五内,不敢怠慢学考之事,只因明白父皇的初衷在于选贤举能,愿用更多的有才之士共建江山社稷。」
「往小了说,大大小小的考试舞弊年年都有,花样层出不穷,有些作弊手段甚至让人忍不住佩服他们的机智聪明。国家需要的栋梁之才,不仅要有衷心,更改有与之匹配的机智才能。他们身上这些被国家所需的聪明才智不用在应当用的地方,反倒在舞弊花样上上年年翻新,这是辜负了自己。」
「往大了说,选拔考核之严厉,是因为父皇交出来的并非自己的江山,更是天下万民的福泽与安康。被选中者,并不仅仅只是承了父皇的信任之心与爱才之心,更是将天下百姓的福泽一并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作奸犯科者,负父皇之信任,也负万民之信任。」
皇帝整个人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忽然朗声大笑起来。他连着拍了周明隽三下:「好!说得好!」
周明隽神色谦逊,被拍的时候似乎还有点受不住,皇帝唯恐把儿子打疼了,赶紧收手,捞起贵妃送来的汤水一口喝完,让周明隽在后殿等着,他去去就回。
离开的皇帝,犹如一只站斗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
这之前,皇帝之所以争不过群臣,是因为他的立脚点一开始就压不住这些老东西。
开设学院,设立相应规矩,考试作弊违反规定,所以皇帝的「罚」,是因「违规」而「罚」,还是「重罚」,这样的惩罚极其容易被那些老奸巨猾的东西拿来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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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命冤家 卷二 V第20章[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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