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苏不仅对「鱼目混珠」的故事感兴趣,说书人讲的每一个故事她都十分捧场,待要离去之时,还让红枣封了一个五两的红包打赏了他。
终于,说书先生因第一位戴着帷帽离去的女子生出的郁气被第二位戴着帷帽的女子驱散了干净。他正打算向掌柜的建议以后不招待女客人,现下这念头也完全收回了。
红枣以为姚玉苏乏了,准备打道回府了,没想到才走出这家茶馆她又抬腿迈进了另一家。
「坐下听听啊。」姚玉苏反而招呼他们道。
红枣与原江互看了一眼,只得一左一右落座,犹如左右护法一样守着她。
……
大半天就在听书中度过,待到酉时余晖堂准时开张,姚玉苏等人虽提前到场,却依然没有包厢让他们坐。
「主子,大堂人多眼杂,恐怕……」红枣在姚玉苏身旁压低嗓音道,「主子这般身份,若是熟人看见了难免嚼舌根子。」再者,虽帷帽挡住了她的面容,但这通身的气质和身段岂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到时候难免会招惹一些目光。
此时,原江匆忙从里面出来,道:「主子,包厢都被提前订完了。」
也是他们临时起意,竟然没想到余晖堂在京城有这样大的名气,实在有些失算。
姚玉苏扫了一眼鱼贯而入的客人,有戴着帷帽出门凑热闹的官家小姐,有大大咧咧直白示人的小户人家儿女,更多的是衣着体面打扮得当的年轻书生,他们笑谈着往里面走,不论大堂还是包厢对于他们来说都好。
「你再去,就说淮王要一间包厢,问堂主能不能腾出一间来。」姚玉苏吩咐原江。
原江领命而去,一句多话也没有。
红枣点点头,道:「用淮王的名号倒是比用咱们府上的名号好多了。」
不仅好多了,而且管用多了。不到一刻钟,原江从里面出来,包厢的事情办妥了。
「主子,里面请。」
姚玉苏在帷帽下扬唇一笑,光明正大地往里面走去。
余晖堂的包厢都在二楼,每间包厢窗户前都有帘幔遮挡,若是有女客或是不方便示人的客人便可放下帘幔,丝毫不影响观看。中庭也十分宽大,够坐百余号人,开门不到半个时辰,中庭已无空位。
「听说今日是玉玲珑要登台,她可是余晖堂的台柱子,我表兄可迷她的戏了,不过她最近减少了登台的次数,半月才等来这一回呢。」外面有女客经过,声音传至她们的包厢里面。
姚玉苏拿起桌上的单子,「玉玲珑」三个字十分显眼,一看就是「活招牌」才有的待遇。
「哎,今日是演什么戏?」
「惊梦记,这可是余晖堂最卖座的剧目。」
「我跟着表兄来瞧过一回,着实精彩!」
「听说是根据……和姚后改编的……」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兴许是担心被旁人听到,不敢在这些场合指名道姓。
姚玉苏放下单子,转头看向对面的台上,此时主角还未登台,空落落的。
听了一天的书,虽各有千秋,互有长短,但却不是很让姚玉苏满意。她盯着对面的台子,十分好奇这交口称赞的「惊梦记」是否当得起她这一丝期待。
「镪镪镪——」
开场锣敲响了,场子里的杂音渐渐没了,所有人都落了座。
「惊梦记」乃是一位叫笑春生的笔者写的故事,初次登上余晖堂的台子便广受好评,热度一直不消,所以也成了余晖堂每月的必演戏段。「惊梦记」的女主角是一位白姓姑娘,虽生于偏僻小镇,但她自小精通书画,文采斐然,又因待人接物十分有礼有节而被广为称颂,到了十四岁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家都快把白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在这众多提前的人家中,有两位尤其让人瞩目,一位是刚刚夺了状元桂冠的何公子,一位是镇上有名的商贾人家许少爷。两位一同求娶,白小姐思索了两日,决定嫁给何公子。
台上,扮作白小姐的角儿正演到出嫁的片段,挥泪作别父母。
「今我一去,便成何家妇,万望双亲珍重。」
这位玉玲珑的花旦唱腔甚佳,一出嗓便博得满堂彩。
姚玉苏也抚掌轻叹,道:「真是天生要登台的角儿啊。」
白氏嫁入了何家,从此成了无数女子羡慕的状元夫人,一路跟着状元北上履职。她带上了家里陪嫁给她的半副身家,一路为夫君打点,不仅如此,待安置好了之后,为让夫君专心仕途,她照顾婆母姑嫂,一力撑起了何家。初时,状元郎也十分感动,对她颇为尊敬,在外面遇到了难事也会回来与她探讨,听取她的建议,夫妇俩算是琴瑟和鸣。
此时,姚玉苏的帷帽已经摘下,她端详着台子上抹了浓妆的花旦,虽看不清她本来面目,但新婚少妇眉梢间带的风情却让她演绎得十足生动,活脱脱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好景不长,何家变故频频。先是状元郎受命出京审案,接着白氏因操劳家务而小产,然后又传来了状元郎遇到山贼的消息。白氏忧心忡忡,派人散去大半的家产才请了一支镖师队伍,一路朝着状元郎遇险的方向找去。
再后来,状元郎被救回,镖师们一路护送他到了目的地。状元郎凭借自己的本事处理了案子,完成了任务,回京受赏。今上赏赐了他许多的财宝,其中还包括一位身姿婀娜的美妾。
从此,状元郎不再挂心自己的妻子,也不再关心自己的仕途,而是与美妾描眉画眼,爱意缱绻。
白氏仍然是外人称颂的好妻子,且越来越好,好到旁人一点错也挑不出。只是,她的脸上鲜少有笑了,除了端庄便只剩端庄。
而当初那位同样向白氏求娶的许少爷,因被白氏拒绝,弃商从武,用十年的时间在边疆立下了汗毛功劳,地位已经远超于如今的状元郎了。
戏演到此处算是上半场结束了,换做看客交头接耳地讨论。
旁边的包厢里传来嘤嘤的啼哭声,接着又传来另一女子安慰的声音。
「白小姐好生命苦哇……」
「别伤心,都是戏,做不得真呐。」
再看姚玉苏,台上明明是在讲她的故事,可她坐在那里眉眼都未擅动一分,反而是别人替她哭出了声。
「我说是谁敢冒充本王的名声,果真是你!」一声轻笑,包厢门被推开,淮王摇晃着一把扇子走了进来。
他身着白袍,头戴玉冠,手执画扇,不像养尊处优的王爷倒有一身书生的温润气质。
姚玉苏扬唇看去,起身道:「冒用了王爷的名号,还请王爷恕罪。」
她道「恕罪」,可那笑意盈盈的脸庞上哪有本分的愧疚,明显是理当所然的样子。
淮王咳嗽一声,闪身退到一边,真正的「大佛」才出场。
蔺郇不知何时出的宫,一身玄色袍子十足低调,他环绕了一番四周的布置,慢条斯理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点头便作问候。
「老爷,这边请。」淮王折起画扇,将蔺郇请到上座。
姚玉苏瞥了一眼淮王,后者像是毫无察觉,笑着道:「难得两位都有这个雅兴啊。既然夫人借了本王的名号,那不介意咱们二人叨扰吧?」
「自然不会。」姚玉苏挑眉,坐在蔺郇的左手方,面朝下面的台子。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陛下骗婚 卷一 第40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