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姚国公犹豫了一瞬间,在听到了谭相的声音之后立马上前接过了剑,提着手中。
「我谭家乃百年望族,我乃陛下钦点……」
「唰——」
未等他说完,姚国公的剑已经落下。
那道血光,在场的人无人不怵,就算死了进了棺材大约也不会忘记今晚。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诸位可愿随我一同劝陛下回京,纵然是死,你我也要死在京城才不枉这为官一场!」姚国公虎目一扫,气势巍然。
寂静了一瞬,稀稀落落的声音从四周响了起来。
「回京城,回京城……」
这个夜晚,众人收拾一通,准备折返京城。
姚国公之后问玄宝:「此剑可是你母后交给你的?」
玄宝摇头:「自然不是,那把剑还挂在泰元宫呢。」
「那……」
「你认不出来啦?这是我从你营帐里拿的啊。」玄宝瞪着大眼道。
姚国公眯眼,将手中剑凑近一看,哟,还真是自己的那一把啊!
玄宝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怀疑什么。
「阿祖年纪大了,这眼睛有些不好,实属正常……」姚国公解释道。
玄宝侧开一步,有点儿不信。明明他挥剑杀人的时候干净利落得很,也不见有老年人手抖的毛病啊。
「小孩子家家不要这么多心眼儿,快,收拾东西去。」姚国公见忽悠不过,只好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玄宝扯了扯嘴角,转头离开。
「你这小孩儿……」姚国公被他临走的那神情给刺中了。
这神情,跟他娘真像啊……
姚国公仰头,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陷入了温暖又无奈的回忆中。
蔺辉睡了一觉起来,天地已变,群臣上奏,请陛下回京城,与京城共存亡。
「你们——」蔺辉指着座下众人,目光一扫,然后定在了姚国公的面上。
「陛下,北上已无生机,请纳谏言,杀回京城。」姚国公无所畏惧,顶着蔺辉的凌厉的眼神站了出来。
蔺辉再看,座下已无谭相的身影,他去向何处,他心中已明白一二。
「好!好!」蔺辉起身,点头大笑,笑声讽刺至极,「你们要朕回去守着京城,那便回吧。」
这天下,早已不是他的天下,那京城,也不再是他的京城。此刻就连这座下的臣子,也不再是他可以差遣的臣子了。
姚国公看着上座的人,眼神莫辨,陛下已不是当初那个真挚善良的帝王了,他变得面容莫测了起来。或许每一个坐上王座的人都会变得面容模糊,分不清他到底是他本人还是被一个帝王外衣裹挟的傀儡。
这头,齐王的兵马顺利进入了京城。京城一夜之间换了新主,悄无声息又铭心刻骨。
蔺郇并不急着称帝,心腹之患不除,此座不稳。
他留下足够的兵力维持京城的秩序,让权力交迭得更加平稳。他则亲自带领轻骑一路朝北上追去,蔺辉所带兵马有限,而他所领的骑兵乃是军中精锐,以一当十不成问题,更别说对付军心溃散的「禁军」了。
行至洛家凼,他碰到了熟人。
姚后牵着马挡在他面前,道:「王爷若不嫌弃可否多带一个随从?」
齐王上下扫视了她一番,眼神算不得上多尊重,他道:「你?」
姚后也不恼,笑着道:「王爷别误会,我只想第一时间见到我儿子。」
「只要你跟得上。」他一向不喜女人掺入军中,故而神色算不得友好,大喝一声,率先夹着马肚子驶出。
虎落平阳被犬欺。姚后轻叹一声,翻身上马,短鞭一挥,骏马一下子冲了出去。
齐王显然是小看了她,追了三日,她与军士们步调一致,偶尔掉队一小会儿也能迅速追上来,并没有成为他们的包袱。
齐王的脸色也没有变得好起来,他的原则丝毫没有被改变,他不喜欢女人掺入军中,尤其此人还是她。
回京的队伍夜宿笠县,此时距离京城还有一半的行程。
入了夜,众人落脚在笠县的县衙中。
短短数日,蔺辉像是老了许多,他时时发神,双目盛满了不为人知的情绪。
他招来玄宝,取下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他。
「这是父皇的父皇传下来的,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蔺辉道。
玄宝端详玉佩,的确是他常佩戴的那一块儿,除了睡觉几乎不离身。
「父皇所爱,儿臣不敢夺人所好。」玄宝双手递了出去。
蔺辉微微一笑,眼神里闪烁着慈父的光辉:「这不是给你的,是想让你出门向南找棵树埋下。这玉佩通灵,若埋在大榕树下,定会有好运发生。」
「……」玄宝愣在当场。
「父皇。」
「父皇的话,你不听了吗?」蔺辉假装生气。
「儿臣不敢。」玄宝垂头,心中难过。
蔺辉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怕过他,怕他成为第二个姚氏,但他也爱过他,并且仍然会继续爱着他。
「玄宝,你要记住,你是父皇的儿子。」他坐在床榻上,眼神十足认真地注视着他。
玄宝点头,怅然若失。
蔺辉满意地笑了起来,道:「乖孩子,去,找颗向南的大榕树将它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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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骗婚 卷一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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