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翠她们坐的小车没跟上来,阿弟今日同几个好友去打马球,更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阮攸宁深吸口气,不再挣扎,跟着他沿小巷走着,直到撞见一堵高墙才止步,趁他分心,甩开他的手,抬手细细打理自己的鬓发。
「程俊驰,你私自调动锦衣卫,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未免太不光彩。我今日赴的可是皇家的花宴,半路遇上这样的差池,你就不怕陛下降罪?」
这是她今日开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内容竟是这样的。
连「表兄」都不唤了。
程俊驰眸底涌出阴霾,「我不光彩?难道你们就光彩?」
阮攸宁眉心微皱,「我们?」
程俊驰冷哼,缓缓向她走来,「你是真当我痴傻,查不出那女子的来历?鄂王,呵,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帮手!」
「你们先合伙给我下套,又在外头散布谣言,辱我名声,害我停官在家,沦为全帝京的笑柄,如今倒打一耙,还说我不光彩?」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这话。
阮攸宁心里兀地落下记鼓点。
竟是这样的?
自回家后,她一直沉迷在与家人团聚的喜悦中,忘了问阿弟那日捉奸的始末。原以为是苏砚得了消息,转告的阿弟,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是他专门寻人给程俊驰下的套。
他才回京,虎狼环伺,脚跟都没站稳就先把锦衣卫给得罪了,就只是为了……帮她?
前几日刚遮掩好的古怪躁意,再次涌上她胸口。
「我告诉你,我今日来这寻你,是念在往日情分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伸出一只手,擦过阮攸宁耳边,咚的一声捶在她身后的高墙上,身子凑过去。
「别以为你攀附上了鄂王,就能高枕无忧。帝京里头上有皇帝下有太子,最不缺的就是王爷公侯,他鄂王算是那个牌面上的人物?给太子殿下提鞋都不配,你跟了他……哎呦!」
剧痛从身下袭来,仿佛要将他劈成两半。他弯腰曲背,捂着自己的子孙袋,夹紧双腿,倒在地上抽搐打滚。
「你……你这毒妇!」他从齿缝里憋出喑哑之声,「竟要我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哪有那么轻松?」阮攸宁翘起下巴,叉腰笑道。
「我告诉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说是我们陷害于你,倘若你当真是个品行端方、自律自束的君子,别说一个勾栏姑娘,便是来十个,你也断然不会失了分寸。就你这样的,给鄂王殿下擦鞋都不配!」
「倘若你日后还敢在我面前乱吠,我就祝你房事无能,子孙满堂!」
说完,她蹲身拿帕子擦脚,裹了道边的石头子,砸他脸上,扭头走了。
程俊驰双眼睁得滚圆,望着那倩影,连痛都忘了喊,待缓过劲来,恨得牙咬,欲追上去教训一顿。
巷子口却传来一声怯懦的通报,「公子,衙内派人来传话,说指挥使大人已经知道您私自调派的事,发了好大的火,正四处派人找您呢。」
他一激灵,气焰立刻颓萎,他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父亲怎会知道?怒气虽盛过来时,但也不敢再造次,只得硬着头皮回去领罚。
等人都退散干净,抱剑倚在高墙另一边的人,依旧垂首立着。
半晌,他肩膀开始微微耸抖,越抖越大,最后干脆捂着肚子,仰头大笑,像个纯真无邪的孩子。
去往芷园的半道上,他碰见卫国公府的马车,滴翠向他求救。他一面使人去北镇府司递消息,一面又马不停蹄地寻来。原是来帮她忙的,没成想最后竟叫她护了一回。
哎呀,这丫头,总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上回是单手扛起一头牛,这回又是这毒咒,不知下回再见,她又会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苏砚揩了揩眼角,缓了口气,仰面望天。照旧是满眼灰蒙,因方才的笑,瞧着倒比平日里顺眼许多。
他拍去衣裳上的尘垢,往回走,脚步轻盈,还在回味方才她为自己报仇的事,耳朵里忽然钻进来几声争吵,加快步子赶去一瞧,但见不甚宽广的小道上,两驾马车并行挤在一块,抢唯一的出口。阿渔立在马车前头,梗着脖子同人争吵。
苏砚挑眉听了会,很快弄清楚原委。
这是太子妃母家郑家的马车,出门采办误了时辰,所以选了这条近道。而好巧不巧,这条路也是他们赶去芷园的近路。阿渔因着是在等人,本是想让道来着,可郑家家丁认出鄂王府的徽记后,出口轻慢,阿渔一生气,就不肯让道,两边僵持不下,才有了这幕。
虎落平阳被犬欺,苏砚听着那一耳朵接一耳朵的污言秽语,阴霾从眼底晃过,笑意却越发明媚。
比起过去七年的经历,这些话语当真轻飘得不值一提。
觑了眼前头的路,又看了眼他们的马车,齐头三驾,形制竟越过了他这做亲王的,他淡淡一笑,「阿渔,既然他们有急事,就让他们先过吧。」
「王爷,他们分明是在欺负人!」阿渔咬牙不服。
领头的家丁得了话,越发嚣张,「听见没,你家王爷都发话了,你还不快让开,莫不是要以下犯上?就不怕王爷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阿渔气得撩衣袖要打人,被苏砚叫住,只得回去驾车,往边上靠,腾出些许道。郑家人驾车从旁边过去,错身时故意朝他哼哼,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
车轱辘咿咿呀呀,还没走出去几步,就挺噔的一声,车身忽然向一侧倾斜,里头的人随之乱撞到一处,尤其是驾车的那个,保持着对阿渔颐指气使的模样,直接从车辕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阿渔愣了片刻,捧腹大笑,忙不迭跳下车,跑去探看。
原是车轱辘陷进了个狭而深的泥坑里,三匹高头大马齐齐使劲都拽不出来。
换做平时,这坑很容易就叫人发现,盖因前些时日雨水连绵,混着浊泥将这深坑淹没,加之顶上覆了层薄薄的苔藓,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这才瞒过了他们。
怪道王爷要给他们绕道,原都是算计好的。
「瞧见没,这就是现世报!」阿渔呸道。
郑家人恼了,摁着腰,咬牙从地上爬起,要去揪他衣领。一片白衣忽然晃过他面前,停在他家马前,二话不说就解了缚马的绳索。他忙要去拦,被那人漫不经心的一瞥,冻住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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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贵闲妃 上 V第17章[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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