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宏听着,面色难看的很:「均哥的意思是,朕要做个明君,还不能摘了李恒知的脑袋?!朕就不信了,朕派一支大军,还不能打的过昆川手无寸铁的百姓!」
「此非明君所为,还望皇上三思。」谢均道。
李源宏一甩袖口,烦躁地反复踱步,问道:「均哥,那依你所见,朕该怎么做?」
「依照微臣之间,当下最重要的事儿,便是令三王离开昆川。如此,昆川郡内群龙无首,军民自然消散。」谢均慢慢道,「并且,必须得是以‘赏’的形式,传令三王进京。若不然,昆川百姓定有怨言。」
「说的倒是容易!李恒知又不蠢,岂会不知这个道理?为了保命,他大抵是死都不愿离开昆川了!」李源宏一副恼怒的样子,眼底俱是凶光,「难怪他多年来一直没什么动静,原来是在那等乡下地方盘营!」
「皇上,臣有一计,一定能让三王心甘情愿回到京城。」谢均忽然道,「只是这法子……可能需皇上忍痛割爱。」
「说。」李源宏重坐下了,身子歪歪斜斜的,手指尖不耐烦地咄咄敲着扶手。
「当年三王被贬,其中有一条罪状,便是‘坐视秦朱氏扼死小郡王而无阻拦’。若是皇上能为他洗去这条冤屈,再准许三王与三王妃团聚,他定会与皇上冰释前嫌,感恩归来。」谢均道。
李源宏的眸光深了点儿。他冷笑道:「这些话,是三王与均哥说的?他倒是算计的好,借由均哥的口来与朕说。」
谢均轻笑,道:「从前旁人只道三王是无法回京,遍求其门而不入;殊不知,三王却也是不愿离开昆川的。三王肯答应放开昆川郡,已是让臣费尽了口舌。」
李源宏挑起了眉,声音冷冽如冰:「要美人不要江山,他想这样潇洒,也要看他配不配!」
——李恒知不能回京。
若是李恒知回了京,他一定会道出当年平临宫大火的真相;唯有此举,才能坏了李源宏与贾太后的威信。那时,举天之下,众人皆知武安长公主是个扼死亲子、栽赃他人的毒妇;便是想要保住武安,那也来不及了。
想到此处,李源宏摆摆手,道:「不必多说了,朕不会答应此事。」他的眸光愈发晦暗了,直如不见底的深渊,声音中有一丝咬牙切齿,「他李恒知,这辈子都休想再踏进京城一步。」
谢均并未气馁,只是如常一笑,道:「微臣明白。」
半个时辰后。
太后的寝宫中,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菊姑姑守在太后跟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手里的茶壶都给端凉了。贾太后眉心紧蹙,握着凉了的茶杯,喃喃道:「李恒知当真是这么要求的?」
菊姑姑点点头,答:「是宰辅大人带回来的消息,绝不会作假。」
贾太后伸手揉着太阳穴,喃喃道:「当初哀家就该找个机会,斩草除根。哀家早知道,李恒知和柔妃那个贱妇一样,都是不肯安分的。身在昆川,竟还能在泥巴里折腾起浪花来!」
菊姑姑劝慰道:「太后娘娘当初是仁慈之故,又岂会料到三王今日这般不知好歹?是三王狡诈,怪不得太后娘娘。」
贾太后缓缓阖上眼,道:「若是不洗去三王的罪名,这昆川郡可能便要闹起来,危及皇帝的江山;可若是要洗去三王的罪名,召他回京来与罗氏团聚,那武安便……便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了。这三王,是要哀家在儿女之间,做个抉择呀!」
菊姑姑叹一声,也不知该答什么,只能宽慰道:「太后娘娘莫急,皇上聪慧,定能想出两全的法子来。更何况,还有忠心耿耿的宰辅大人在,定不会叫那奸王如意。」
贾太后的指尖摸到额头一缕皱纹,神色渐渐哀戚:「哀家想,若是哪一日,哀家真的要在武安与皇帝之中做个抉择……」
「太后娘娘,您万万不可这般说呀!」菊姑姑心焦。
可贾太后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若是当真要选一个,那也只能对不住武安了。源宏是天子,是国君。哀家便是倾尽心血,也定要保住他的帝位。」
菊姑姑眼角微红,道:「绝不会有那等时候。」
主仆两个各自沉思着,谁也没发现寝宫的窗纸外,有一道人影。宫外的台阶上,武安长公主面无表情地攥着手帕,精致的绣履微抬,朝着白玉石阶下一级级地走去。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的心腹松雪在后头追着,面有焦急之色。
「不必说了。」武安长公主神情麻木,缓缓地行走着。繁复的花盛宝钿层叠含翠,闪着毫无温度的冰冷之光。在华美的衣饰之下,她的面庞,就像是秋风里将谢的残叶一般,一双眼里了无生机。
「太后娘娘一定是一时冲动。」松雪小声劝道,「您平日多受宠爱呀!这定是太后娘娘糊涂了。」
「糊涂?」武安长公主眉眼不动,嘴角讥讽地扬起,「在对待皇兄的事儿上,母后从来都是不糊涂的。为了保住皇兄的帝位与权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付出的。」
松雪忧虑道:「长公主,那咱们可怎么办?莫非,真的让三王回京城来吗?」
「他想回来,也要看看皇兄肯不肯。」长公主捏紧了冰丝的帕子,眼睛狠狠眯起,「只要本公主还活着一日,皇兄便永远是愧对本公主的。这江山安泰、宙土广阔,皆是用本公主换来的。皇兄如何舍得再牺牲本公主一回?」
听武安长公主这样说,松雪也定了神。她扶住了自家主子,一道朝腰辇走去。
「走罢,先回朝露宫。待晚上皇兄批完折子了,再去见皇兄。」
谢均与李源宏说完话,便出宫回家了。
已近晚膳的时候了,天边挂着一道暖橘色的残阳。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颇为热闹。他难得没有坐马车或是轿子,而是自己一路漫步回去。
沿街有不少摊贩,卖的俱是些小物什。有头花、胭脂、发簪,亦有字画、书卷、墨砚;此外,还有人提着一竿子鸟笼,便走边叫卖各色鸟雀的。
谢均在路边一家摊子上停下,买了一对耳坠,又要了些热蒸的糕点,这才慢悠悠回了家门。
秦檀听闻他回来了,便出来迎接。先前谢均没仔细瞧,如今从宫里回来了,得了闲,定睛一看,她今日打扮的格外隆重些,妆花缎的衣袍上托满了金银花的织样,袖边儿是鲜嫩的长春色,瞧着甚是喜人。她微一低头,发髻里的步摇便垂下片片鎏金叶子来,几要闪花人眼。
「相爷可算是回来了,恰好摆了晚膳,一道吃了吧。」她在人前不会女儿气地直呼谢均名字,而是会敬重地喊一声相爷,给足了面子。
「那便走吧。这一路上没什么好吃的,舌头都有些馋了。」谢均笑眯眯地,牵过了她的手,顺便将买来的那对耳坠子按在她手心里,「刚才在路上瞧见的耳坠,随手买了,送给你。我从昆川回来没带什么礼物,这便是赔罪了。」
秦檀瞧见那包着手帕的耳坠,忍不住笑的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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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命下堂妻 卷四 V第22章[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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