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看着您因着一个眼看着就要出嫁的人失了分寸,还抱怨起寇氏的不是来,就想着是时候把夫人的话跟您说了。」
「夫人还有一句话要老奴嘱咐您,不管之前寇氏是如何急着求娶,您既然进了淮安候府的门,就不能觉着是自己低嫁了,若是可以,最好特意对寇氏这个婆母讨好些,讨好寇氏,比讨好老夫人还要要紧。毕竟,老夫人再不喜欢您,为了大少爷,她也不会给您脸色看的。」
见着自家姑娘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接受了这些说法,又像是震惊,无法理解,郑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老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难道想落到平淑郡主那样的境地?争了一辈子、求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叫傅二老爷那般生厌,生生断了几十年的夫妻情分。」
崔贞脸色一白,猛地抬起头来,半晌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着宋嬷嬷吩咐道:「你去厨房做碗冰糖雪梨羹来,方才在雁荣堂,我听祖母咳嗽了几声。」
宋嬷嬷见她见方才那些话崔贞全都听进去了,并且认同了,心里很是替自家夫人欣慰。自家姑娘并不愚笨,只是钻了牛角尖,只需想通了,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听宋嬷嬷提起平淑郡主黎氏来,崔贞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思忖了片刻才吩咐宋嬷嬷道:「方才在雁荣堂的时候听老夫人咳了几声,你去小厨房炖碗冰糖雪梨来,一会儿我亲自送过去。」
宋嬷嬷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转身下去准备了,对于自家姑娘能将那些话听进去,心里很是欣慰。
宋嬷嬷才出了屋子不多时候,青环就从外头回来,见着自家姑娘,忙回禀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方才去书房问过了,大少爷今个儿有事出去了,并不在府里。」
崔贞听着这话,点了点头。
青环看了看自家姑娘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才又开口回禀道:「姑娘,方才奴婢去书房的时候,见着那书碟在外头站着,说是亲手做了点心,想拿给少爷尝尝。她也不想想,她一个通房丫头,哪里配得上见大少爷,也不怕脏了书房那清净之地。」
若是换了平时,崔贞听了这话,定要发作生气,总要在背地里叫人教训书碟一番才罢休。
可奇怪的是,今个儿听着青环的话,崔贞却一点儿都不觉着生气,反倒觉着这事情无足轻重,甚至还有些好笑。
一个卑贱的通房丫头,之前还是背叛陷害过傅沅的,哪里需要她放在心上。她听了,也只当是看笑话了。
见着自家姑娘并不生气,青环有些诧异,抬起头来才想开口,就听着自家姑娘道:「好了,你下去吧,往后她的事情你就不必特意叫人盯着了。」
崔贞想了想,才又吩咐道:「她虽只是个通房丫头,可到底是从宣宁候府来的,原先也是伺候过傅四姑娘的,你吩咐下去,往后她的月例提上二两,就从我这里出。」
青环实在不明白怎么她才出去了一会儿,自家姑娘就抬举起那书碟来,只当她是又有了什么算计,想着给那书碟下套呢。
听了崔贞的话,当下就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下去安排了。
雁荣堂
崔贞离开后,寇氏略坐了一会儿也起身告辞,出了雁荣堂。
过了一会儿,就安排贴身的嬷嬷将那两颗上好的西洋参送了过来,人参是拿檀木盒装的,底下铺着一层大红色的绸布,灵须自然、品相极好。
饶是陈老夫人,也免不得多看了几眼,笑着道:「这样的好东西她什么时候得的,我竟一点儿都不晓得。」
陈老夫人笑着说完,又叮嘱傅沅道:「你大舅母心意是好,不过你回去后还是将这西洋参交给你祖母,什么时候送进宫,你祖母和你大伯母会安排的。」
傅沅知道外祖母是不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家出这个风头,更是要叫老太太和大伯母私下里检查过这西洋参,才送到东宫给大姐姐,免得出了岔子。
听着这话,她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冬日天冷,您的身子可还好,膝盖有没有疼?」傅沅这一整个冬天,只来了淮安候府两回,所以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陈老夫人的身子。
她的话音刚落,陈老夫人就笑道:「好,都好,有我的沅儿日日挂念着,哪里能不好。」
陈老夫人说着,伸出手来摸了摸傅沅的头,举止间满是疼爱。
一旁的池嬷嬷见着这情景,抿嘴一笑,道:「老奴见着这情景,就好像是表姑娘还在府里的时候一个样。那时,表姑娘日日都要来这雁荣堂,常常一待就是多半天,或是说话,或是绣花,真真将这雁荣堂当做自己的闺房一样了。」
池嬷嬷一提起这事儿来,傅沅和陈老夫人都笑了。
陈老夫人拉着傅沅的手,拍了拍,眸子里带了几分怀念:「所以说这日子呀过得真快,一转眼,沅丫头就这么大了,再过个把月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傅沅的生辰是在二月里,生辰一过举行及笄礼,内务府的人就会则定吉日。
一提起这事来,陈老夫人少不得多问几句:「你及笄礼的事情你祖母可和你私下里提起过?」
女子及笄,需赞礼一人,主持笄礼仪式。正宾一人,大多选择德才兼具的女性师长。赞者一人,多时及笄者的好友或是妹妹。
一应准备,都是是要由长辈张罗安排的。
更别说,傅沅是皇上亲封的仪安县主,又赐婚给了南阳王府的二公子,这及笄礼,更要隆重一些,才不会叫人看轻了。
傅沅听了外祖母陈老夫人的话,一时愣住,面上显出几分为难来。
陈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何等精明,再加上傅沅自小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见着她脸上的神色,如何能不明白自家外孙女儿的及笄礼,那周老太太是半分都没上心。
陈老夫人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火气来,却又不好叫傅沅这个外孙女儿觉着难堪,想了想,只开口道:「其他的便也罢了,这女儿家的及笄礼,最要紧的是正宾和赞者。」
「不如我出面请了靖安公老夫人来当这个正宾。至于赞者,你看看你身边有哪些玩儿的好的,倒不必在乎什么嫡庶身份了。」
听着外祖母陈老夫人的话,傅沅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是不好应下。
不等她开口,一旁的池嬷嬷就出声道:「老夫人,您是关心则乱,还不到时候呢。您哪能知道,周老太太是真的不上心,什么都甩开不管了?距离表姑娘及笄,还有一个月呢。」
陈老夫人听了池嬷嬷的话,也一时愣住,半天才笑道:「瞧我,是给沅儿出难题了,怪不得这孩子半天都不敢应承。」
陈老夫人说着,又拍了拍傅沅的手,道:「这事你得记在心上,若是你祖母不提,你便自个儿提上一句,说是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你祖母也是个要面子的,即便是不喜欢你,也未必会叫宣宁候府丢了面子。」
「若是问起你来,就就告诉她,我提过一句,说是靖安公老夫人德才兼备,又是教养过先皇后的,我有意请她来,看看你祖母同不同意。」
傅沅听了,点了点头,靖安公老夫人她是见过的,若能请她来当这个正宾,自然是极好不过的。
陈老夫人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正午的时候。
丫鬟们才刚摆了饭,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大奶奶崔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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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不从夫 卷三 V第17章[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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