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卷一 V第五十五章

  她一走近就清楚看到那男子的眼神。
  很古怪。有种诡谲怪异的迷离亢奋,说不上来算清醒还是迷糊。
  那人抬头看着她越走越近,立时笑得邪肆又轻薄,也不搭理身旁的小姑娘了,伸手就来拽她的裤脚。
  出门在外,又是跑江湖的身份,赵荞没穿裙褥,而是穿了利落的武服衣裤。
  小姑娘见她来帮忙反倒要被缠上了,眼泪刷地落下来,颤颤伸手要将那人推开。
  可她力气小,根本推不动。
  赵荞对她安抚地笑笑,旋即眸色一沉,蓄足了力气抬脚照那男子的下巴就是一踹,接着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清脆响彻客舱。
  那人猝不及防被掀翻,嗷地痛叫出声。
  赵荞迅速后退两步,后背意外撞进一堵温厚胸膛。不用回头都知是谁。
  她底气更足,甩开嗓子对那嗷嗷滚地的人震声喝道:「动手动脚是上赶着找死吗?你祖宗我可天生暴脾气!」
  这阵接连的动静足够大,莫说船舱里睡着的人都被惊醒,连甲板上的船工,以及从枫杨渡登船后就没在客舱露过面的船家老大,全都慌慌张张赶来察看动静了。
  流泪满面的小姑娘余悸犹存,转头扑进总算惶惑茫然坐起来的娘亲怀里,奶猫儿似的小声啜泣抽噎起来。
  客舱中沉睡的人们骤然被惊醒,并不能立刻理解发生了何事,相互惊疑不定地小声询问,场面立时嘈杂。
  舱门上的厚帘子被从外头撩起一半,船工们站在那里朝内打量。
  船工们身后站着肤色黝黑的船家老大,五官模糊在夜色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似乎吩咐了什么,有两名船工立刻往里走来,口中赔笑:「这位客约莫是上船之前喝多了,惊扰大伙儿休息,我们这就将他请出去。待他明早酒醒,我们船家老大与他一道给大家赔不是……」
  虽说这艘船上的人较大船上那些要稍体面些,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会坐这种船出行的,再如何也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出门在外大都愿息事宁人,若与陌生人产生点挨挨碰碰的摩擦纠纷,最多对骂几句、推搡两下就吞闷亏罢休了。
  船家见得多,不会轻易惹火烧身,通常都两不相帮。最多将冲突双方分开,场面上说和几句就当无事发生的。
  可赵荞闹这番动静,一则是为向小姑娘施以援手,二则也是想借此机会不着痕迹地接近船家老大。
  见船家老大没有要请自己出去搭话的意思,赵荞随机应变,后背迅速轻抵向贺渊的胸膛,声音又轻又快:「拦着我点,你揍。」
  继而作势又要往那男子冲去,口中大喊:「别拦我!不打断他那朝别人胡乱瞎摸的狗腿,他就不知谁是他祖宗!」
  形势不允,她没法向贺渊细细解释,也不知他懂没懂自己的意思。
  好在贺渊没有辜负她的期许。
  他单臂环紧她的腰肢,一个旋身拥着她背了过去。
  她不知贺渊在这个旋身的同时还做了什么小动作,总之就听见背后那人撕心裂肺哀嚎了半声——
  嚎到一半就转为喉间瘀滞般的气音,似乎疼得喘不上气。
  赵荞是背靠贺渊没瞧见他的动作,旁人可瞧见了。
  当时地上那男子正挣扎着站起,伸长手臂想扑过去将赵荞揪住扭打。
  贺渊拥着赵荞旋身背过去的瞬间,头也没回,单腿照后就是一个侧旋踢,不偏不倚踹上他的腕骨附近。
  客舱内顿时鸦雀无声。两个船工保持着弯腰扶人的动作,似有些傻眼。
  「好了好,就算没断,最少也骨裂了,」贺渊嗓音浅清,平静中隐隐有点安抚意味,「你乖些,我们别吵旁人休息。还想要如何?只管发话就是,不必你亲自动手。」
  若非场合不对,赵荞大概会双腿一软,倒在他怀里笑出声。
  好一个「平日作天作冷冰冰,遇事却狼犬般全力护主的矫情小郎君」。
  看来贺大人对新身份适应良好,还知道自己完善细节,果然可堪大任。
  虽说赵荞不是弱柳扶风的纤纤女子,但她不曾习武,力道有限。
  若真要她赤手空拳揍一个成年男子,哪怕对方看起来不算很清醒,那也伤不到哪儿去,花拳绣腿而已。
  所以若没有贺渊那一脚踢出去,船家老大只会命人将那个男子从客舱带走了事,没有必要将他们两人也请出来说话。
  冬末春初的夜里,有呼呼风风声挟着微凉水气刮过耳畔。
  从客舱出来时,赵荞拢紧身上披风,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贺渊,抛给他个赞许的飞眼儿。
  已近子时,天幕玄黑。
  今夜本无月亦无星,可就在她这个笑意狡黠的飞眼儿过后,贺渊只觉一片璀璨。
  仿佛原本该高挂在穹顶的漫天星子,全被盛在了她的眼睛里。
  明明未着脂粉,明明无华服珍饰,明明脚步大剌剌毫无端雅矜贵的仪态,却莫名透着野烈飞扬的生动明艳。
  贺渊略有些狼狈地扭头避开与她对视,偷偷吐纳调息,平复着突然紊乱的心跳。
  被冰冷河风拂过的耳畔与颊边非但全无寒意,反倒迅速攀起灼心的热烫。
  虽还是什么都没想起,但他好像隐约有点明白,从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船家老大将二人带到船头站定,接过船工递来的水烟壶,苦笑叹气。
  「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赵荞抱拳,已摆出一副余怒未消状,「我这人脾气就是坏,实在忍不得那般鸟气。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下不来台。等他醒来,若肯认份受下该他受的这顿痛,该赔的汤药钱我赔,之后的行程里也不会翻旧账与他为难。要是他想靠岸报官,那我们也奉陪!」
  先前她在客舱吼那几句后,谁都知是那男子动了下流手脚,就算要闹到靠岸报官,舱中那么多人都会站在她这边说话。
  而船家老大之所以将她请出来单独谈,怕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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