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料到,主母一朝被歹人掳走,这歹人竟还是韩国公府的世子韩烨!冲上次的暗桩来信看,主母和那韩世子定是之前就熟识的……
素来听闻古有妲己祸国殃民,今日见了战场上之事,流云虽觉得将主母比作妲己不妥,可再看看萧让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却也觉得相差无几了。
流云得了令,只得拿了密信来读,
「……韩世子生来有不治之症,被送往主母外祖林氏归隐的扶荔山中医治心疾。韩烨时年十岁,于山中遇主母。韩烨心疾缠身,每每夜不能寐,冷汗如豆。主母常常伴其左右,以「玄哥」唤之,垂髫花颜,开怀解语,以纾解愁怀。两人在扶荔山中整整两年,檐下饮药,花海奔逐,溪涧沐足,情谊慎笃……」
萧让听到这儿,已是用尽毕生的所有忍耐,只见他面色铁青,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着。脑海中只剩下一丝理智,勉强抑制着心底暴怒。
男人的左手紧紧攥成拳头,颤抖了片刻,竟是有一股股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流到骨节泛白的指节之上,原来是伤口硬生生地崩开了。
流云正万分艰难地念着手中迷信,略一抬头,便见那手臂上滴滴答答地落下鲜血来,不禁大惊失色,「主子息怒!属下这就去请大夫来!」
萧让伤在手臂上半部分,那毒箭直直埋到半个手臂中,离骨头就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差一点,这只胳膊就废了。
萧让强压着雷霆震怒,目光锋利如刀,「接着念!」
流云心中不忍,却又不敢违抗主子命令,只得又念到,
「时逢主母身染天花,每每饮药,皆哭泣大惧,外祖林氏数次训之,屡教不改。扶荔山中多病患小儿,饮药之时皆附有蜜饯两三,韩烨每每与主母一同饮药,皆将其蜜饯偷偷相赠,主母得之而开怀,方饮药……待主母天花之症痊愈,被顾氏一族接回京中,后韩烨回京,苦寻名讳为‘林熙儿’之女,数年不得……后韩烨江淮历练,回京述职,于马球场上偶遇主母,如此惊鸿一瞥,勾起往事回忆,韩烨令家中备庚帖聘礼媒人,欲等江淮历练事毕,便上门求娶……皇上赐婚圣旨先至,韩烨心灰意冷,转娶段氏之女……」
萧让听到此处,俊脸上竟是泛起一丝阴森笑意来。
好一个青梅竹马,情谊慎笃!
若非当年他早先一步求成安帝赐下亲事,只怕两人早就玉成亲事了!
这样一来,昨日那封密信中,顾熙言和韩烨言笑晏晏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两人相识于年少,情根深种于心,却不知彼此名讳,苦苦寻觅多年而不得,一朝马球场上惊鸿一瞥,却被他的求婚圣旨硬生生的打断了!
如今,韩烨故意掳走了顾熙言,两人天雷勾起地火,自然是旧情复燃,难舍难分!
萧让陡然大怒,一只拳头猛地砸在了桌上,桌子应声而裂,竟是被砸成了两半。
那厢,流火自帐外行来,见帐内情形当即一愣,报「暗桩来了密信。」
萧让大手一挥,左手亲自接了那封密信来。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萧让看完,竟是愣怔了。
捏着信纸的手上青筋虬然暴起,指节泛着森森白意。男人的胸膛起伏不定,过了许久,竟是一口鲜血涌致喉头,猛地吐了出来。
萧让今日中箭,箭伤毒液已涌入血肉,虽用了解药老参将毒性暂时压制下去,此时急火攻心,毒性竟是陡然发作了。
帐中流云、流火等人见萧让此番情状,皆是大惊失色,一边儿起身来扶,一边儿大叫「太医」。
好一个「怀有半个月的身孕」。
顾熙言被掳走已有月余,如今,竟是怀了半个月的身孕。
自打顾熙言被掳走那日起,他夜以继日地派人来回寻找,甚至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孤枕难眠,到头来,原来他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身为人妇,与人私通,珠胎暗结。
萧让舔了舔唇边鲜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突然想问问顾熙言,问问她是否还记得和他在一起的你侬我侬、郎情妾意、海誓山盟。
他生来一身傲骨,偏偏为她折了腰,如今一颗心被她弃之敝履,踩在了脚下泥地里,遁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让闭了闭眼,额际青筋突突地跳着,半晌后,才一字一顿地道:「将派出去寻顾氏的人全部召回,」
「从今往后,有关顾氏的消息,一概不必来报。」
映雪堂。
「姑娘?!姑娘醒了,快去叫世子!」
方才在高台之上,亲眼看着一只箭矢向萧让飞去,顾熙言心头猛地抽动了两下,美目一阖,整个人竟是生生晕了过去。
眼前的最后一幕,是男人一身金甲,伸手把胸口处的箭矢一把拔下——那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为她身受重箭,而她却不能伴他身边!
顾熙言泪眼朦胧,眼见着韩烨挑帘子入了内室,不等他走到床榻前,便拿了一只枕头丢过去,「你走!!」
「你怎能以我诱侯爷入陷阱!你怎能阴毒至此!」
她眼泪纷纷,红着眼睛看他,高声道,「你今天不是想生擒萧让!你是想让他死在我面前,叫我对他绝了念想!」
「韩烨!我心中念及你我年少交情,你却一心想杀我夫君!」
韩烨伸手接了砸来的枕头,面上冷冷清清,「不错,我是想让他死在你面前,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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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赐蜜糖妻 卷三 V第53章[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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