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之下放置了一个小方桌,桌上摆着十来叠吃食,顾熙言定睛一看,皆是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果脯。
一旁的管妈妈见她急不可待的模样,忙笑着递上一双银筷子,「姑娘快趁热吃吧,从出嫁那日,老太太就一直巴巴的等着三朝回门这天呢!今儿个一早,老太太刚起床还未洗漱,就吩咐小厨房别忘了做了姑娘最喜欢的点心吃食!」
顾老太太笑骂道,「你这老婆子,什么时候学的这般嘴碎!」
顾熙言眼眶一酸,强忍着泪意接过了筷子,夹了一块山楂糕,佯装出一副吃的欢欢喜喜的模样来。
顾老太太看顾熙言吃的满足,一边笑着道,「我听你身边的丫鬟婆子说了这三天的事情。治家的事,你做的很好。」
「身为当家主母,切记要恩威并施,严慈相济,才能教下面的人服服帖帖。」
「你夫君心中有宏韬伟略,是个手段纯熟的人,必不会容忍府中有大奸大恶之人。你只管分辨出能人和蠢人,再把那些能人为你所用便是。」
顾熙言咬着一筷子春卷,含糊不清的笑道,「我和祖母想到一块儿去了呢。」
顾老太太嗔怪的看她一眼,又道,「你对廖妈妈的处置也很好。古谚有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中泥沙万千,哪里有清澈的时候?」
「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无数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两岸无数田地。不因水清而偏用,也不因水浊而偏废。」
「治家也是这个道理。‘明主’时常敲打之下才有‘忠仆’,自古皆然。」
顾熙言听的认真,颇有些顿悟,「祖母教诲的是。」
顾老太太忽然肃了脸色,话音一转,又问,「我听闻平阳侯新婚之夜索求无度,可真有此事?」
顾熙言手里筷子一抖,筷子上的麻薯顺势滚落在了盘子里,她红着脸嘟囔道,「祖母怎么也知道这事了……」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想必你母亲在房中也同你说过这事儿了,只是有些话你母亲不好说的太直白,还是要我这个老婆子来说。」
「夫妻之间行鱼/水之欢本就是天道伦常。」
「当家主母出了门是要持重端庄,可若在闺房中,整天也如泥塑的菩萨一般正经,岂不是乏味至极!你们是夫妻,关起门来自有一番闺中情趣,难不成天下夫妻关起门来都读孔夫子?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反倒越迂腐了!」
顾熙言听着祖母的教训,当即放下筷子,上前挽着顾老太太的胳膊一顿哭诉,「可……可他实在是粗暴的很……孙女儿一开始还强忍着,谁料中途便晕了过去……」
顾熙言眼眶红红,又羞红了脸解开衣襟,教老太太看身上迟迟未消的青紫痕迹。
顾老太太看着顾熙言一身淤痕,暗自吃了一惊,心中不禁暗暗心疼。可看着顾熙言那副怯懦的小女儿样子,更多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他实在过分,该说他的时候就要直说!男人有几个心细如发的?你只有说出来,慢慢调/教着,才是正儿八经你的夫君!你若是不说,一味委曲求全,他又怎的知道这些!」
「平阳侯府世代驰骋沙场,你夫君文武双全,心眼只怕是你的一百倍也不止!你在他面前不要使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做到坦诚相待才是长久之计!」
顾熙言听着顾林氏的训斥,咬着嘴唇道,「可……咱们家中世代都是文人墨客,我见了他总是害怕。」
顾老太太一听,差点没气过背去,她抬手戳了下顾熙言的脑门儿,「糊涂!文人墨客有什么好的,一股子酸腐气。你且看看,这大燕朝除了咱们顾氏开明些之外,有哪个世家大族不教族中女眷苦读《女训》、《女则》?」
「平阳侯府的老侯夫人是元宁长公主,你嫁过去想必也不会有太多繁文缛节。若是你嫁到那些位居太庙的世家大族,定有一堆公婆婶娘追着你讨教妇德女贞!」
顾老太太训斥一通,觉得还不解气,又补了句:「你夫君是个文武双全的,时日久了,你自然知道武将的好处!」
顾江氏句句说在点儿上,顾熙言被训斥的无言分辩,忙递上一盏茶,「祖母顺顺气,熙儿记住祖母的教诲了。」
顾老太太接过茶盏,又问,「我还听闻府上有两个侍妾?」
府中那两个侍妾,顾熙言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只好点点头,存了些替萧让开脱的意味,「不过听下人说,侯爷是一点儿也不上心的。」
顾老太太轻摇了摇头,「你们刚刚新婚,有些事还未有亲身体会。你只消记住——他是你夫君,是和你携手度过余生的人。你难道能容忍他有旁的女人?你还真想和他一辈子相敬如宾吗?」
「你胆敢有这样的想法,早晚有人乘虚而入!」顾老太太语气凌厉,「你若是叫小妾进了府,出门别说是我顾江氏教出来的外孙女!平阳侯府的嫡长子一定要出身正房萧顾氏主母的腹中!」
这一番话仿佛窥破顾熙言心中所思所想,如同兜头一盆冷水将她淋了个湿透。
她本来打算,这一世和萧让相敬如宾下去,就已经算很好的结局了。
上一世被妾室虐待,顾熙言有切肤之痛,所以才回巴巴的讨好着萧让,把管家大权紧紧攥在手里。
顾熙言满怀心事都写在脸上,在顾老太太探究的目光下,愈发心乱如麻。
顾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你且好好想想吧。要把夫君当做自己的男人,可不要当做自己的掌柜才是!」
循着大燕朝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三朝回门之时,不能在娘家停留太久。
约莫着申时一刻,顾老太太便催着顾熙言该走了。
顾宅大门前,顾熙言含泪和家人告了别,被红翡搀扶着钻入轿中。
轿子摇摇晃晃,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天天和家人相见,只能孤军奋战在侯府之中,顾熙言心中一阵悲伤上涌。
豆大的泪水溢出眼眶,顾熙言处于崩溃边缘,也顾不得其他了,索性大声抽噎着,哭的伤心至极。
一旁跟轿的靛玉、红翡听见声响,忙挑开轿子的帘子,一脸担忧的问怎么了。
顾熙言拿帕子抹了泪,摆了摆手道,「不用管我,我静一会儿便好了。」
出家的女子都要经历这遭骨肉分别的苦痛。靛玉和红翡知道自家小姐舍不得骨肉至亲,可也没法多说什么,只好不放心的放下了帘子。
眼泪洒了一路,到了平阳侯府,顾熙言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她没心思用晚饭,拆了妆发,匆匆洗漱过便安置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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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赐蜜糖妻 卷一 V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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