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梓赫在震慑之余,缓缓替她将后续的事交代完整,同时亦解开了当年冉彦良突如其来辞官返乡的谜。
「我给皇太子下毒的证据,已在二皇子手里,他迟早会拿那些证据要胁冉家,父亲唯有离开皇京方能保住冉家亲族。」
语毕,尹梓赫已将她按入怀里,收紧双臂,深抱满怀。
「莫要再说了。」他红了眼,哑了嗓,几度鼻酸赵落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一国之君,他合该是铁石心肠,不该有一丝软弱,可偏偏世上有个冉守月,她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心头肉。
这么多年来,每当想起尹常泓死前吐露的真相,他总是夜不能寐,心底纵然有恨,却怎么也狠不下心的真正去恨她。
如今透过徐明璐得知她一夜暴崩的真相,多年来他心底的沉痾,终于得了解药,不再使他痛苦难耐。
「守月,你真傻,假使当时你向我透露这一切,我定能帮冉赵两家解围,你又何苦白白牺牲?」
此时此刻,在昼夜思寐的小师妹面前,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昔日那个眼中只有她的五皇子。
「我觉着没脸见你……师兄,那么多年来,你与我情同兄妹,你待我如何的好,旁人全看在眼底,而我竟然真打算下毒害你,你说我还有脸去求你帮忙吗?直至悔恨而死的那一刻,我方看清谁才是我该真心以待的人。」
她哭得心碎,几欲喘不过气,蓦然眼前发黑,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这么晕厥过去。
尹梓赫捧起怀里不省人事的秀颜,焦灼喊道:「守月!守月!」
见怀里的人儿毫无反应,尹梓赫连忙抱紧了那具娇软身子,喊来李福安,俊颜僵青的命令道:「快!召太医过来!」
除去多年前冉府传来噩耗那一日,李福安不曾见过主子这般乱了方寸,一时不禁呆了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急忙领命转身奔离暖阁。
尹梓赫一脸沉痛的闭了闭眼,忍住了满眶灼烫的泪意,一再收紧微微颤抖的双臂,仿佛这么做才能确认怀中的人儿,是活生生的存在。
「……守月,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静默良久,暖阁里回荡着这声沙哑的叹息,久久不散。
徐明璐大病三日,几乎没能睁开眼,就这么昏沉沉的,在永寿宫寝殿里躺了整整三天三夜。
兴许是卸下了一份沉重的担忧,长久以来深深压抑的悲闷,亦随之倾泄而出,化作一扬风邪使她病倒。
这几天来,她的神智虽是迷迷糊糊,可偶尔睁开眼,总能看见令她心安的那张俊颜。
她知道,尹梓赫这几日是衣不解带的在旁照顾着她,亦如从前她染上风寒,病倒于榻,作为五皇子的他,身分尊贵,饮食起居俱由宫人伺候,而他却能在她病下时,亲自照料她,全然不假他人之手。
每当她开口推辞,他总是满眼宠溺的笑言:「师傅说过,他门下的学生不多,而你又是师傅唯一的女学生,我作为师兄自然要多照顾你一些。」
彼时,她把尹梓赫对她的万般好,视作理所当然,不曾好好珍惜。
更甚者,她经常得了便宜还卖乖,任性娇气的对尹梓赫耍脾气、闹别扭,看在旁人眼里,无疑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此时的徐明璐已病得一塌胡涂,连起身喝药的力气都没了。
她只能在混沌中隐约感受着,有一双坚固可靠的手臂抱起她,一口接一口的喂她喝下苦涩药汁。
直至药汤饮尽,那人便会喂一颗金橘蜜饯到她嘴里,她含着微酸微甜的金橘蜜饯,一时恍若隔世,仿佛又回到十五岁那一年,她大病一场,哭着不肯喝药,尹梓赫特地为她买来皇京瓦市里有人叫卖的蜜钱果子。
他知她喜好,尤爱这味儿酸甜的金橘蜜馋,便买来一大篓,拿来哄她乖乖喝药。
岁月飞逝,一晃眼他已不再是五皇子,而是北跋王朝最为尊贵的皇帝,而她亦已不再是那个天真无忧的冉守月。
病榻之中,她总梦见过去,梦见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梦见自己对着他耍赖撒娇……
病榻之中,她梦见父亲与娘亲,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倒在冉守月坟前。
病榻之中,她梦见了尹常泓,他一边狰狞地笑,一边煽动她毒害尹梓赫,这样一来他们俩才能顺利离开皇城。
然而她一眨眼,尹常泓又成了尹少谦,他面上扬着冷笑,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笑道:「徐明璐,你等着,我定会一圆前世未能完成的愿望,杀了尹梓赫,夺下那把龙椅。」
梦中的她突喊出声:「尹常泓,你已经错了一次,难道你还想再错第二次吗?你根本不配当北跋王朝的皇帝,你永远只是一个受世人耻笑,无才无能的二皇子!」
随后,梦中的尹常泓举起手中的剑,直朝她胸口刺来。
她转身欲逃,却跌落深渊,满怀绝望的下坠……
直至一道沉朗温暖的声嗓,轻轻在她耳畔响起:「守月,你梦魇了,睁开眼来,好不?」
于是她自万丈深渊里,睁开满是泪雾的眼眸,这才挣脱了那个梦魇。
她迎上一双深情的墨眸,在里头看见往昔熟悉的宠溺,而后她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将长久以来压在心上的那份沉郁,一吐而尽。
她看清了坐于榻旁的颀长人影,尹梓赫头戴金冠,一袭黑底盘金龙袍,俊丽无双,他正满脸担忧的回视自己。
「守月,醒一醒。」
暖沃的大掌,托住她的颊,他温柔的低唤,美好似梦。
她睁着眼,不敢眨动半下,良久方张动小嘴,用着哑透的嗓子喊了一声「师兄」,而后蹭了蹭他的掌心,闭起眼,又昏睡过去。
她依稀听见李福安焦灼的请示声,他在不远处嚷道:「陛下,内阁大臣们已经前来请示常起居……」
北跋朝制是五日一次早朝,其余的日子则是由内阁大臣前来永寿宫,向皇帝问安,聊的自然也不是朝廷大事,而是朝廷之外的闲事,这便称作「常起居」。
徐明璐虽是昏沉沉的睡着,可她内心挣扎着欲张嘴告诉尹梓赫,不必担心她,切莫为了她而耽搁正事。
可她挣扎了半天仍是办不到,只因她真的倦了,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她能感受到抚在颊上的大手,久久不曾抽离,直至她真睡沉了,颊上的温暖才撤走。
不知又睡了多长时间,低掩的乌黑羽睫颤了颤,眸光终于恢复清明的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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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是良人我非贤妻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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