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么安慰自己,卓琏仍有些心虚,神情也不太自然。
桓母站在旁边,生怕叔嫂二人争执起来,急忙打圆场,「慎儿,你有话好好说,莫要吓着了琏娘。」
「母亲放心,嫂子可比普通人大胆的多,否则怎敢与苗平争执?她绝对是有所依仗。」桓慎皮笑肉不笑。
卓琏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暗暗叹息,只觉得话本中的镇国公委实阴沉不定、难以捉摸。一边揉着酸痛的腕子,她一边走到桓母身畔,软声开口,「娘,我想芸儿了,待会跟您一起回家,明个儿再回来。」
桓芸自小体弱,气血两虚,桓母想要照顾女儿,却被酒坊拖累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以至于小姑娘长到了十岁,看着仍跟八.九岁一般,又瘦又小;再想到她在话本中的结局,由于太过纤弱被员外折磨至死,卓琏心口便泛起阵阵痛意,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上回她去药铺时,多买了当归黄芪两味药材,配上仔鸡炖在锅里,也能给芸娘补一补。这么一想,卓琏回房取了药包跟铜板,跟在桓母身后往外走。
「小叔,今晚酒坊不开火,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说完,女人兀自回过头去。
桓慎眸色越发深沉,也没有拒绝,毕竟他之所以来此,主要是为了盯着卓氏,而非给酒坊看门,自是不能舍本逐末。
回家的路上刚好经过主街,卓琏挑选了只健壮的仔鸡,刚要付钱,手腕就被人拉住了,桓母有些心疼道,「家里还有不少菜,再买只鸡,咱们也吃不完。」
「您每天在店里忙活已经够辛苦了,芸儿身子骨还弱气,趁着年幼多补补,过几年才能健壮起来,必须吃点好的。」卓琏手头的银子虽然不多,但她却不愿意亏待家人,反正等香泉曲造好后,酒坊的生意肯定会有起色,倒也不必太过心焦。
听到这话,桓母也无法反驳,暗自琢磨着该如何贴补儿媳,别让她亏了自己。
刚走到门口,卓琏看到光秃秃的小院,水眸不由闪了闪,将仔鸡放在地上,挽着桓母的胳膊,软声问,「娘,我能不能在咱家种几棵桃树?」
「种桃树?那怕是要好几年才能结果。」桓母犹豫道。
「您别担心,过两天我上山去挖树苗,再带些老土回来,只要能种活,当年就能挂果。」卓琏不止想种桃树,还打算栽几棵梅树,落雪时泡梅花酒,花谢时泡梅子酒,思及那迥乎不同的甘美滋味,她便觉得口舌生津。
进到厨房将仔鸡抹了脖子,滚烫的鸡血接了满满一碗,卓琏便开始拔毛、切掉内脏以及鸡爪,而后才将鸡肉放进了洗净的瓷罐中。这档口当归黄芪已经被切成薄片,再加上葱姜料酒等,添满水,先用武火烧开,再以文火慢炖。
没过多久,鸡汤的香味缓缓从厨房里逸散开来。
桓芸闻到香味,就猜到是嫂子在做饭,她忙不迭地冲到厨房,整个人就跟小狗似的,围着卓琏直打转,嘴里咕哝道,「大嫂可算是回来了,芸儿还以为你只顾着酿酒,都把我忘了呢......」
捏了捏小丫头秀气的鼻尖,卓琏浅浅笑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难言的妩媚,那副模样与往日全然不同,桓芸看呆了去,下意识揉了揉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厨房里灰尘大,莫不是眼睛里进了灰尘?」
面对桓芸时,卓琏就想起为她挡枪的妹妹,即使知道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种想法依旧无法转变过来。
小丫头摇摇头,两只细瘦的胳膊环住了女人的腰,惊叹道,「大嫂是不是瘦了?腰身真细。」边说,小手还边丈量着。
原身是那种有些丰满的美人,而真正的卓琏却微微偏瘦,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来到大周后,她发现这具躯体在一天天产生改变,越来越像民国时的自己,许是她多想了也不一定。
「小嘴儿真甜,你二哥也回来了,快出去歇着吧。」
等鸡汤炖好后,卓琏凉拌了笋子,将鸡血与茱萸合在一起炒了,菜肴虽不算丰盛,但卖相却极佳,红白黄都有,散着浓浓的鲜甜味,桓芸还没走近便不住口地赞叹,待她趁热尝过鸡汤后,略有些苍白的小脸儿泛起薄红,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正当桓家人用晚饭时,苗平鼻青脸肿地回了卓家,他走到堂屋,冲着樊兰躬身行礼。
「苗管事,这是怎么了?」看清了男人的模样,樊兰不由失声惊叫,她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苗平,面上带着明显的惊愕。
「卓琏不同意卖酒坊,也不愿回府,奴才本想着先把人带过来 ,哪料到桓慎突然出现,他是城里的卫士,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奴才根本打不过他,便落得这副狼狈不堪的下场。」说话时,苗平憋屈极了,他好歹也是卓家酒坊的大管事,回来的路上被不少长工打量,指不定在背后如何议论自己。
卓玉锦坐在窗棂边上,细眉紧皱,精致的眉眼处带着几分愁色,不住叹息。
见女儿垂头丧气,樊兰说不出的心疼,她眯了眯眼,道,「明日我亲自过去一趟。」
「万万不可,卓琏不知礼数,您要是吃了亏,奴才实在没法跟老爷交代。」
「吃什么亏?我好歹也是她的继母,她要是胆敢对我不敬,就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若是不想要命了,大可以试试看。」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卓琏拿着铁锹跟土筐,准备上山挖桃树,岂料还没等走出门子,便见一行人来到酒坊门口,为首的一对母女穿着嫩绿色的裙衫,看着像是两根大葱似的,卓琏低着头,闷闷笑出声来。
「大姐,你笑什么?」卓玉锦皱眉质问。
她已经快一年没碰到卓琏了,今日一见,这妇人居然变了模样,五官愈发明艳,就算穿着做工粗陋的衣袍,依旧让人移不开眼,明明她嫁进桓家该吃苦受罪才是,怎么越过越好了?
「见到母亲妹妹,我心里高兴,笑笑还不成吗?」卓琏把土筐扔在地上,端量着樊兰,问,「母亲派苗管事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感受到女人轻慢的态度,樊兰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道,「你可知你娘所在何处?」
卓琏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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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酒门财妻 上 V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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