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她却再不出刚才那句话,虽然她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衡月,我心悦你。你是我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是我即使下地狱皆不能放手的执念。衡月,你可知道?」
谢衡月见无论如何,他的娇妻都不肯再次表白了。
他的眸子一暗,在她耳边轻轻道:「娘子,我知道了。你定是想着在圆房那时候,给为夫听。现在多了,怕为夫听惯了,到时候就不稀罕了,是不是?」
苏雪遥终于被他放开了,只觉这一阵颠簸,她的骨头缝皆被颠得有点酸,她却没有力气起来。
听了他的话,她忍不住扭过头去不理他。忽然想起了皇帝给他批了六个月的假。而自己的毒也得六个月以后才能解。
她自然是十分想与夫君时时刻刻在一起,然而想到六个月中,皆要如此,她又有点担忧了。
她红着脸柔声道:「郎君,从此以后人前要谨慎一些。新婚之时,旁人也就……以后衡月你不可再如此……」
谢衡月看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逗她「不可再如此?如此是指什么?」
他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睁眼望着他,他便吻上了她脸颊,轻轻道:「不可再这样亲你?不能亲脸?不能亲眼睛?不能亲鼻子?不能咬耳朵?不能亲个嘴么?」
着他又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非常温柔,而苏雪遥也轻轻地伸臂环住了他,张唇回应着他的吻。
他们皆缓缓地从对方身上吸取温暖,又将温暖回赠给对方,水乳交融,如胶似漆。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谢衡月摸着她光滑的头发,不知道何时,她的发髻又散开了。她则靠着他坚实的怀抱。都觉得此时十分美好。
车子依然在急速飞奔。
天逐渐亮了起来,他们在田间道路飞驰而过,带起阵阵尘土。无人知道,这不起眼的马车中,坐着一对恩爱的夫妻,亦坐着掌握着诸多人生死的在世阎罗,坐着影响帝国后四十年走向的关键人物。
他们到达书院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草木之上的露水还未蒸发,清晨的秋山清爽迷人。
他们的车子是从角门悄悄驶入了书院。除了陆莫繁几个人,竟没人知道晋王夫妇连夜赶回来了。
陆莫繁虽然消息灵通,然而昨夜中秋大宴上发生的事情,没有这么快传出来,他并不清楚。
之前书院被围困,谢衡月从战场上下来直接昏了过去。他醒来之后,又很快奔赴京城解围。
陆莫繁和谢衡月之前只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如今他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这位苏皓的爱婿,皇帝的六皇子,到底是何等形容举止。
然而这一看之下,陆莫繁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此处。他们夫妻俩虽然不再肢体接触各种缠绵了,然而他们的心神皆在对方身上。陆莫繁在一边只觉得不该打扰这新婚夫妇。
陆莫繁咳了一声道:「六皇子如今不再韬光养晦,那么敢问于当今朝局,六皇子有何见解?」
谢衡月知道陆莫繁是中立的大儒,书院历代都不介入夺嫡之争,苏皓给他印章,让他有事去书院避险的时候,也跟他了陆莫繁并不醉心朝政,没有野心,是个真正的学者。
苏雪遥不想陆莫繁会如此单刀直入地询问,她亦知道陆莫繁是父亲的挚友,然而于天下大事,她却不懂,丈夫也未曾与她过。
于是陆莫繁这般发问,她也不由眸子闪亮,盯着丈夫,且听他有什么见解。
他们都知道,陆莫繁这是有的放矢,谢衡月的回答,将影响陆莫繁的抉择。
谢衡月冷冷一笑,他以为经过谢清商围攻汾阳书院,陆莫繁一定已经做好了选择,没想到他居然还心存幻想,所以才有此问。
谢衡月看着陆莫繁,道:「山长与我岳父知交莫逆,自然知道我岳父是个纯臣,一贯严守中立,可是他如今也卷入了纷争。陆山长为何觉得自己能够例外?岳父曾,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陆山长,你这汾阳书院,这天下学宫之首的名头,还有学宫培养的历代学子,皆是山长的怀中之璧。」
陆莫繁不想谢衡月如此犀利,他的确是心中犹豫,宣宗夺嫡大战之时,汾阳书院都紧守山门,不曾卷入。
如今到了隆庆皇帝之时,这夺嫡之争,已经到了十分凶险的关头。此时自己放弃安宁,贸然押注,到底是凶是吉。他一时十分踌躇,便想再考教考教谢衡月。
不曾想谢衡月如此光棍,直接就戳穿了他的想法。
苏雪遥一惊,就怕陆山长生气,没想到陆莫繁脾气微微一笑「晋王得不错,然而即便押注,晋王,为什么我要压在晋王身上呢?」
院中阳光射进来,照在谢衡月的脸上,他见陆莫繁问得这么坦白,他也笑了。
他道:「山长不了解谢清商。谢清商此人,看上去礼贤下士,然而心胸极为狭窄,性子阴鸷。前几天山长不曾交出粮食与我的王妃,便已经得罪了他。不管他现在许下何等好处,暗地里如何给您赔罪,皆是假象。他若登基,必然实现他当年的诺言,杀光书院上下,鸡犬不留。」
陆莫繁乃天下大儒,一贯受人尊敬,不想谢衡月如此狂悖,话竟毫不容情。
苏雪遥额上都有了一丝汗。
却见陆莫繁看着谢衡月,哈哈一笑道:「你告诉我,你是猜到的,还是在山庄中布了暗探,看到了鲁王来拜访我的使者。」
谢衡月看着他不话。
陆莫繁点点头「晋王果然厉害,这些年人皆你纨绔风流,不想你已经发展出如此庞大的势力,有这般灵通的耳目。」
谢衡月严肃地「先生过奖了。衡月虽然有些消息,但是治国不能靠缇骑拿人,不能靠刺探隐秘,需得实打实的真领。而登基为皇亦然。先生问为何选王。先生自然知道,王的势力在诸皇子中,是最的。即便现在结了亲,有了岳父帮衬,然而岳父乃是纯臣,比不得诸位皇子的外家拥趸,能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苏雪遥听丈夫如此,差一点儿伸手去拉他了。哪有这样的道理,要游别人帮忙,却先自爆其短。
然而陆莫繁却拈着胡子,似乎十分欣赏谢衡月的话,点头道:「晋王得实在,请晋王继续。」
苏雪遥一愣,弄不懂他们男人的机锋。
谢衡月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然而诸皇子都忘了,这天下是父皇的,亦是万千百姓的。他们以为在朝中弄权,在地方上结党,便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懂若不为天下苍生着想,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权势,那他们的权势不过是空中楼阁,一根手指便可以轻轻推倒。而王,如今就是那根手指。」
苏雪遥不想丈夫胸中有如此大志,见识又如此不凡。她脸上露出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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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相府出甜妻 卷二 V第五十四章[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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