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路口,她遇到了江令宛。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令媛的眼圈的确红了,她快步上前想要拉江令宛的手:「三妹妹,今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都是乔燕儿一人所为,我是被冤枉的。」
若是从前,江令宛早就躲开了,这一次,她却没躲,好整以暇站在那里任由江令媛走上前来。
她这个样子,倒让江令媛害怕了,怕她有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眼看着江令媛就要拉到江令宛的手了,她又急急停下,泫然欲泣道:「三妹妹,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江令宛扬眉一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明明是我打了你,可大家却认为是你欺负了我;下毒的人是乔燕儿,可大家却一致认定你是主谋。你顶多起了唆使的作用,可大家却觉得你比乔燕儿还可恶。从这方面来说,你的确挺冤枉的。」
江令宛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笑着说:「可是谁信呢?」
她含笑的语气、不客气的嘲讽,让江令媛眼中立刻燃起两团怒火:「江令宛,你休要得意忘形,只要我一日是京华女学的学生,父亲就绝不舍得真的惩罚我。」
不仅不会罚我,还会保我,让你去女学翻供!
「是吗?」江令宛挑挑眉,目光中露出几分同情,「那我拭目以待。」
她的眼神让江令媛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却强自镇定,暗暗告诉自己:
不要急,不能慌,我是名门淑媛、大家闺秀,就是火烧了眉毛,也要稳住。
只要我稳住了,大家就会相信我。
父亲还指望我在京华女学出人头地,他绝不会惩罚我的。
看着江令媛镇定的背影,江令宛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父亲的恩师应该举荐他做礼部从五品郎中了吧。
前世江令媛月考成绩优异,大放光彩,父亲因为教女有方、治家有道,很快通过了审核,在一群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功谋取礼部郎中的官职,从此仕途顺利,步步高升。
因此,父亲越发看重江令媛,此后两人一直父慈女孝,好不温馨和睦。
这一世事情反了过来,江令媛不仅没给他带来好名声,助他上位,反而让他名声受损,升迁无望,愤怒之下,他会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
江令媛竟然还以为这回能轻松揭过,真是异想天开!
果然,在江令媛踏进书房房门的一瞬,江伯臣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孽障,给我跪下!」
同时传来的,还有茶盏落地瓷器破碎的声音,然后是响亮的耳光声、江令媛仿若沉着的解释声。
不用看也知道,江伯臣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以致于对江令媛动手了。
江令媛跪在地上,脸颊红肿,头发被茶水泼湿,形容狼狈,神色惨然。
「父亲,您被江令宛骗了。」她咬着牙说,「乔燕儿下毒我真的不知情,你试想一下,我与江令宛再不合,到底还是亲姐妹,乔燕儿想下毒,又怎么会不顾虑这一点?」
「我之前答应过您,一定会好好考试。我将这次考试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不吃不睡,就为了月考能取得好成绩,我全心全意考试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节外生枝?」
「这件事情,错在乔燕儿,宛姐儿却将错就错,故意拖我下水,害得我名誉受损,差点被开除。」
「她恨我之前做的那些事,这我能理解。可是她不该下手这么狠,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可我们江家的名声受污,父亲您颜面尽失,损失最大的其实是父亲。」
「说到底,宛姐儿还是记恨您与梅夫人和离,所以才用这样的手段报复!」
「您想一下,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对宛姐儿没有一丁点的伤害,乔燕儿这个下毒者被开除,我这个无辜之人受到牵连,父亲在这个关头受到影响,获益最大的分明是宛姐儿!」
江令媛的挑拨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江伯臣的怒火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没错,这件事情,江令媛有错,可江令宛也脱不了干系。
凶手是乔燕儿,可如果不是江令宛把事情嚷嚷出来,如果不是江令宛胡乱攀咬,这件事情又怎么会牵扯到江令媛身上?
一定是江令宛见江令媛成绩优异,见他对江令媛十分看重,所以心存嫉恨,想毁掉江令媛,坏了他的计划!
这个不孝女,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江伯臣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他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江令宛呢?不是早就去叫她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来?江大有,你是死了吗?让你去叫人,你把人叫到哪里去了!」
「父亲。」
门口突然传来江令宛的沉着温和的声音:「我一直在门口等着呢。」
江伯臣本来正在怒吼,冷不防地噎了一下,先是一哽,接着便暴跳如雷:「既然到了还不给我滚进来!还想让我去请你不成?」
江令宛不慌不忙,施施然走了进来。
屋内一片狼藉,江令媛脸颊红肿,狼狈不堪,江伯臣气急败坏、面红耳赤,见她进来,两人目光俱十分不善。
江令宛微微一笑:「父亲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江令媛不懂事,惹您生气,不是还有我呢嘛?我比她懂事多了。」
「你?你以为你在女学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江伯臣怒瞪着她,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我江伯臣教女无方,养出你这样的祸害,给我跪下,我今日好好地教导你!」
竹枝与柳絮脸上都闪过忿然之色,抓着江令宛的胳膊不让她跪,柳絮甚至蓄势待发,做出进攻的姿势。
江令宛不以为意,给两人一个安抚的眼神,慢慢地跪下了。
江令媛眸中闪过一抹快意,我不好过,你也休想过得好。
江令宛不卑不亢:「父亲,这几日考试,每一门我都是头名,本以为能得到您的夸赞,没想到您却无故责罚我。请父亲说出原因,否则,我绝不服!」
「不服?你还敢不服?你在女学做的那些事我一清二楚……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江伯臣戛然而止,失声惊呼:「你每一门都是头名?」
他瞪大双目,张口结舌。
「父亲不是对我在女学的事一清二楚吗?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呢?」
江令宛好整以暇,慢悠悠道:「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出去问人。宋山长与萧夫子应该还在四婶那里,是真是假,父亲一问就知。」
江伯臣的确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太过震惊,比得知江令媛犯了大错还要不可思议。
江令宛考试每一门都是头名!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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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爱财天下知 卷二 V第十二章[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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