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开玩笑?我倒希望这是个玩笑,可惜宋山长不这么认为。你看看,封开除学籍的通知函乃是宋山长亲手所书,上面有她的签名与山长印章。」
乔燕儿接过通知函,两眼如死鱼目一样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放声大哭:「这、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这是假的,是假的!」
她哭了一会,方后怕起来:「娘,我真的被开除了,祖父他一定会责罚我的,说不定会动家法。」
「娘,怎么办?我不要挨打,不要被关起来,不要去佛堂思过。娘,您救救我,救救我!」
乔燕儿是真的怕了,吓得涕泪齐飞,满脸惊恐。
乔夫人心痛地将女儿搂进怀里:「不怕,不怕,万事有娘呢,娘会亲自去跟你姑父讲,这都是江令宛诬告,你姑父一向疼你,疼媛姐儿,他为了媛姐儿的前程,绝不会放任江令宛这样胡来的。他会压着江令宛去女学翻供认错,只要江令宛承认是诬告,你身上的罪名也就能洗清了。」
「对,对,对。」乔燕儿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姑父是江令宛的爹,只要姑父发话,江令宛不敢不听的。」
……
萧夫子监考完毕,把成绩单送过来,宋山长接过看了,严肃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和缓的笑容:「看来,明年六大书院联考,我们京华女学要一血前耻了。」
「江令宛的确聪慧有天分,刚入学的时候没看出来,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进步竟然这么大。」萧夫子笑着说,「这也是我们女学教导得好的缘故。」
女学教导的好,还不是这些夫子们教导的好?
萧夫子这样拐着弯夸自己,把宋山长逗笑了,笑过之后她神色又恢复了肃然:「今天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乔燕儿蓄意毒杀同窗,被革出女学;江令媛涉嫌下毒,与乔燕儿一样被革,永不录用。」
宋山长想着刚才的审问情况,脸色越发的冷。
江令媛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说她跟江令宛起争执是因为一时气愤,与下毒之事无关。
她嘴里喊着冤枉,眼底却很镇定,还不忘说,没有证据的事,便是宋山长也不能冤枉了她。
后来再审乔燕儿,乔燕儿十分慌乱,很快就哭着把经过说了。
乔燕儿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整个事件江令媛都不知情,江令媛是无辜的。
这样的事情,宋山长不知见过多少,她自然明白乔燕儿是受了江令媛的怂恿,被江令媛当枪使了。
这就难怪江令媛如此淡定了。
宋山长又岂会让她如愿,一句「涉嫌下.毒」便让江令媛变了脸色。
没错,没有证据,但是你涉嫌了。整日与乔燕儿形影不离,事发的时候,又是你陪着乔燕儿,若不是你开了门,乔燕儿又如何能进房间换枕头?
你既然说自己无辜,那便找出证据来证明你无辜。
没有证据?那你就是从犯!
宋山长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江令媛,她并没有让人去喊江伯臣来,而是决定亲自去一趟会宁侯府。
因为除了见江伯臣交代江令媛的罪名,也要去见四夫人何娉芳说明一下江令宛的情况。
她对萧夫子说:「既然你来了,那便与我一起去吧。江令宛养在四夫人名下,她与你是亲戚,平时也交好,有你在一旁,有些话也好说一些。」
女学里出现投毒害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都是她这个山长监督不力的原因,幸好江令宛聪慧,识破了诡计,否则后果严重,覆水难收,那她这个山长便真的无颜面对四夫人了。
……
两人正准备出门,有人来禀说凌夫子来了。
凌夫子这个时候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宋山长冷哼一声,不悦道:「这个凌夫子,真不知被江令媛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这样偏袒于她!」
萧夫子笑了笑:「江令媛毕竟是凌夫子的关门弟子,弟子出事,做夫子的着急,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替凌夫子可惜,这样聪明的人,竟然看不清江令媛的真面目。凌夫子的清名,迟早要被她这个爱徒所连累。」
明面上是为凌夫子说情,话里话外却透漏着「江令媛不是好人」的意思。
宋山长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必上眼药,我身为山长,自会秉公处理,该如何就如何,绝不会因为旁人的求情而网开一面的。」
「幸好有山长这个定海神针,否则咱们女学早就乱套了。」萧夫子趁机拍了宋山长马屁。
宋山长就让人请凌夫子进来。
「山长。」凌夫子行了礼,冲萧夫子点了点头,然后问,「不知山长打算如何处置江令媛?」
她语气平常自若,好像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宋山长语气严肃冷峻,丝毫不给她留情面:「若你是来替江令媛求情的,那还是不必开口了。」
凌夫子面色一僵,声音就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山长您一向公正平允、铁面无私,不管是谁犯了错,都会依照书院的规范秉公处置,我又怎么敢破坏规矩,令您为难。」
凌夫子语气急切道:「只是江令媛是我的关门弟子,她会做错事,也是因为我这个夫子失了教导之责,我既然难辞其咎,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宋山长眼眸一闪,不敢置信:「你要替她做担保?」
凌夫子点点头,神色郑重:「我这次,的确是要以夫子的名义给江令媛做担保,希望山长能宽恕她一次,不要将她赶出女学,再给她一次机会。」
宋山长执法如山,刚正不阿,找她求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有用她作为夫子的权利——任教期间,有一次替女学生做担保的机会。这也是女学规范里面的内容。
宋山长神色复杂、郑重:「夫子替学生担保,任教期间只有一次机会,十分珍贵。若是江令媛再次犯错,你这个担保人也要受到牵连,责任重大,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凌夫子神色不变,沉声道:「我既然过来找山长,自然是想清楚了的。」
宋山长看着凌夫子坚定的面孔,眼中闪过不赞成之色,过了好一会才道:「江令媛虽然犯错,但大错尚未酿成,符合担保条件。这一次,我便允你所求,让江令媛继续留在女学读书。如果还有下次,本山长绝不会再宽恕。」
「你替她担保,只能保她继续留在女学,该有惩罚依然不会少。江令媛要记过一次,在女学公示栏内张贴过错榜三日,并当着夫子同学们的面向江令宛检讨认错。」
凌夫子不敢辩驳,点头称是。
……
「媛姐儿呢?怎么还没回来?」
这几日为了鼓励江令媛,江伯臣从衙门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回自己书房,而是来到蕉园给江令媛补课。
他虽然只是同进士,可到底是童生、秀才、举人、贡生一路考过来的,其他的不说,四书五经辅导江令媛绰绰有余。
明天是最后一天,上午考四书五经,下午考算数,他打算今天再给江令媛重点补习一下。
只是没想到江令媛今天竟然不在,要知道之前每次他回到家,江令媛都已经早早在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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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爱财天下知 卷二 V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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