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宛怔了怔,她以为母亲会先想办法收拾江令媛母女,没想到母亲却更担心她,怕她身边有居心叵测的人挑唆她,伤害她。所以想先把那个人找出来,确保了她的安全再进行下一步的谋划。
母亲这样的紧张她,时时刻刻将她放在第一位。怪不得江令媛会从她这里下手,因为江令媛知道,她才是母亲最大的软肋。
正因为如此,她也决定,在母亲面前,不隐瞒她能预知一部分未来的能力,以免母亲关心则乱,像前世那样吃亏。
「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是我做梦梦到的。」江令宛微微蹙了眉头,做出凝神思索,认真回忆梦境的样子,不确定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按照梦里所示,祖父会在三天后突发重病,昏迷不醒。」
「还有。」江令宛道:「江令媛挑唆我去找您闹,这一次没成功,明天她一定还会来第二次的。您说我是不是该主动去找她?」
母亲秀目一抬,有掩不住的惊讶,不过片刻,这惊讶就化作欣慰的笑容,从母亲的眼底溢出来:「我的宛姐儿长大了。」
江令宛看着母亲被笑容点亮的脸,惊艳地说不出话来。
母亲应该活着,而且是好好地活着。
她抱住母亲的胳膊:「母亲,您不会像梦中那样被害,对不对?」
「你放心吧,乔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而已。」母亲语气充满了不屑。
江令宛忍不住笑起来。
因为她前世也曾对江令媛说过,做过皇子妃、侯夫人又如何,你如今还不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
次日,江令宛起了个大早,桃叶像往常一样端了水来给她梳头净面。
江令宛对她说:「桃叶,你派个人去跟二姐姐说一声,等会我到她那里用早饭。」
桃叶的手一顿,忙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小丫鬟们传话说不清楚。」
桃叶将帕子塞给竹枝,抬脚出了门。
竹枝捏着帕子,皱眉道:「小姐,桃叶果然有问题,她一定是急着向二小姐报信,要不要拦下她?或者跟着她?」
江令宛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透出嘲讽的光芒:「不用。」
她就是要桃叶去告诉江令媛,她没去闹母亲,江令媛的挑拨没起效果。
更衣梳妆,收拾得当之后,江令宛又略微等了等才施施然去了江令媛住的蕉园。
在半路上遇到了回来的桃叶,三人很快就到了蕉园门口。
江令媛早已站在门口等她了:「三妹妹。」
她未语先笑,一派长姐风范:「走,咱们进去说话。」
江令宛一眼就看出江令媛急了,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她先是早早站在门口等候,后又拉着她的手越过吃饭的厅堂,径直朝内室走去,分明是急着想跟她的说话,或者说是急着挑拨。
鱼儿马上就要上钩了,江令宛反倒不急了,她要吊着她。
「我饿了。」江令宛停了下来:「二姐姐,我饿了。」
「我们这就吃饭。」江令媛心里着急,强压着性子,让人摆了饭。
江令宛慢条斯理地吃饭,瞥着江令媛故作镇定的模样,暗暗撇了撇嘴。
终于用过早饭,姐妹俩进内室,像往常一样在临窗的黄梨木半圆桌边坐了。
六月的清晨,阳光璀璨耀目,窗外的芭蕉树寂然无声,投下绿荫的清凉。
江令宛瞪大了眼睛,一直盯着江令媛瞧,好一会才道:「二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眼睛像乌鸡一样,你昨天夜里做贼去了?」
「还不是因为母亲的事!」江令媛忧心忡忡:「我昨天一夜都没睡,三妹妹……」
「你又要劝我?母亲是我的母亲,她应该留在江家。」江令宛眉头一竖,声音尖锐:「我不信母亲会不要我。二姐姐,你一向跟我一条心,这件事你怎么能跟我对着干呢,你还是我的好姐姐吗?」
江令媛垂了眼皮,咬了咬唇,半天才为难道:「我为什么要劝你,难道我不想母亲留在江家吗?还不是因为……」
她戛然而止,抿起了双唇。
江令宛立刻不依不饶地追问:「因为什么,你说呀!」
静好院里,也传来一声质问:「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梅雪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他面皮白净,身姿挺拔,俊美儒雅的脸上满是怒意,让他显得有几分狰狞。
的确,妻子外出上香,与不明不白的男人独处了一夜,怀了个不清不楚的孩子。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江伯臣也知道,妻子是被人挟持,并非故意与人有染。他做不出一碗毒.药杀妻的事。更何况,他心里还爱着妻子,只要她愿意打下腹中的孽种,他就能既往不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像从前一样,与她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不料妻子竟然不同意,她为了腹中的孽种,竟然自请下堂。她宁愿被休离开江家,也不愿意打胎。
江伯臣怒火中烧,最终在乔姨娘的劝说下冷静了下来,妻子梅雪娘也说要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
现在,一天的时间终于过去了,他希望妻子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梅雪娘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伯臣,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腹中怀的是你的孩子,若非你如此强烈地要求,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掉他的。」
江伯臣听出妻子话语中的松动,他立刻道:「你打掉他,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了。」梅雪娘素净的如玉兰花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凄然:「我之前连落两胎,亏损了身子,为了要腹中这个孩子,历尽千辛万苦。若这一胎打掉,我以后再也不能怀了,我们也不会有嫡子。」
江伯臣心浮气躁,语气再次生硬起来:「那这个孽种也不能留。怎么,你不愿意打胎吗?」
「事到如今,我不愿意也得愿意了。」梅雪娘低头,为难道:「可是这件事,媛姐儿、宛姐儿都已经知道了,她们会怎么看我?就算我落了胎,她们还会像从前一样敬我、爱我吗?」
「这是当然。」江伯臣悬着的心落了下去,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他温柔地安抚妻子:「你放心,媛姐儿温婉懂事,她视你如生母,一向敬爱你。宛姐儿虽然刁蛮骄纵,不如媛姐儿乖巧听话,但她到底是你亲生的,血浓于水,她又怎么会怪你?」
「你别想那么多,我这就让乔姨娘安排,只要你肚子里这块肉没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梅雪娘倔强地摇了摇头:「我得亲口听媛姐儿、宛姐儿说了才放心。」
江伯臣还欲再劝,梅雪娘又说:「我已经让杜妈妈去叫宛姐儿了。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江伯臣眉头皱了皱,若是叫媛姐儿,他是不担心的。可宛姐儿不懂事,万一她闹起来,会不会节外生枝,改变梅雪娘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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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爱财天下知 卷一 V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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