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怎么撑的呢,她那么小一只,完全被压在沉重的鸡翅木屏风下面,边上破碎的木头扶手栅栏一片狼藉。
丰恒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舒媛的表情,而是她乌黑的头发从楼梯地板上垂下来,以及一线一同垂下的红色,像凝注的红色珍珠挂在地板和楼梯井之间的墙沿,摇摇欲坠。
舒媛在屏风和半截残存的楼梯扶手之间的三角区,小蚂蚁一样背着沉重的乌龟壳。如果不是有她做缓冲,整道楼梯栅栏应该完全压塌,而不是只塌半截。
屏风倒下的力道先打在了头上,进而将她重撞上楼梯扶手。
探花哥哥说过:脑袋是人身上最硬的东西。
现在她信了,这样的撞击之下,脑袋竟然没有像木头一样炸开。
舒媛抵着栅栏的木头,她知道哪里一定磕破了,无奈卡的太紧,伸手也摸不到伤口。反而前后脑壳的疼痛和压着她的力量渐渐失去了存在感,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一阵浓过一阵的黑暗,和耳边淅淅沥沥的声响——那是雨声?
记忆里,有漂泊大雨的画面浮现。
谁说江南都是细雨烟云呢,也有雨帘如瀑,打得人迈不出脚去的时候。她窝在廊下人温暖的怀抱里,看着远处那道身影执伞大步而来。
他越来越近,终于穿破大雨来到廊下,将她接过去说:「等我很久了吧。」
是呀,很久很久了。
她想。
早上跟菩萨祈愿,你才肯入我梦里来。
可是景物一转,又是另一个磅礴雨夜,她趴在漂泊的船沿上,被坚决的推入水。
那一夜的大雨打在身上,彻骨冰冷,水流湍急,被漩涡转向未知的远方。躯壳最终九死一生活了下来,而三魂七魄沉在湖底。
也许,是时候接她回去了……
有谁焦急的脚步声近了,身上的压力豁然散去。
丰恒推开屏风,伸手触碰舒媛满是血的脸,她被那只手上的温暖和干燥从冰凉雨夜里拉回现实。
眼眶里一片湿润,眨了下眼睛,滑下来的却只有血水没有泪。
舒媛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问:「你怎么样?」
她扯了下嘴角:「扁了,被挤出汁了。」
这种状态下,还能开玩笑。
丰恒想笑,嘴角却有千斤重,怎么也勾不起来。他推开一些屏风,让它着力在其他地方,把人从废墟里抱出来。
舒媛勾他衣袖:「奶奶还不知道我在这里。」
「我知道。」他脱下外衣,将她兜头罩住,抱进怀里,「所以藏好了。」
世子都冲上去救人了,县丞怎能落后,当即招呼了衙门的一干人跟着涌上去。周围百姓头一次见这种阵势,一双双眼睛盯着台楼出口,想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县丞还不算笨,临近台楼前,指挥人封锁现场,号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台楼,于是黑压压一批人被留在台楼出口外面做了人墙。
县丞本人领了人上台楼,没过几个转角,就看见丰恒冲下来。
这楼梯窄小,根本不足以两人同时通过。
县丞一声「世……」还没出口,领子被从后面一提,直接叫暗卫扯到了楼梯外面提悬在半空。
丰恒一路直冲而下。
舒媛只感觉他跑的好快,彼此的心跳的好快,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头深埋在衣服。
丰恒一出台楼,眼前黑压压一片捕快,压得他看不到去路。
一架马车这时冲破人墙而来,是暗九驾的车。
丰恒跳上车,道了声「去没人的地方」,对后面人吩咐:「找东方先生还有侍女来。」
「是,世子。」
是——世子。
第一次听人口中,正儿八经的这样称呼他。
丰恒感觉到胸口一直抓的小手松了,还小心的,轻轻的,抚了下那处被抓皱的衣服。
他嘴角一松,低头道:「还是抓着吧,以往胆子不是挺大吗?」
那头,县丞冲上台楼最后一层,命人推开压在最后那道楼梯口的屏风,发现玉女和金童都好好的在最上层,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
那刚刚丰王世子抱下去的是谁啊!
县丞愣了半天,一拍脑袋,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先把武艺高强的世子引开,然后再对丰王妃下手,以要挟远在北疆,手握重兵的丰王?
县丞迅速脑补一出朝野大戏,第一次有了自己也在这历史洪流之中,做了根定海神针的感觉。好激动哦,当官几十年,总算有了靠近权力中心的机会,一定要在这洪流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
县丞大手一挥:「快,快,快,下去保护王妃!!」
王妃哪里需要他保护,丰王妃和小表弟被王府侍卫围的像铁通一样。
台楼的出口正对校场,小表弟隐约看见丰恒出了台楼,结果一眨眼又不见了人影。小表弟正怔愣,旁边一个声音说:「这倔小子,都说你再抱姑娘,手臂儿非废了不可。果然美色使人堕落啊桃花劫堪比修罗场——」
那声音隐约哪里听过,小表弟侧头,看到一个道士不道士,乞丐不乞丐的家伙坐在旁边,手还在长案上摸香蕉,脚下一堆苹果皮、橘子皮,俨然已吃了个半饱。
小表弟心疑一声:「你不是被我表哥关起来了吗?」
卜正常瞟他一眼,「小弟弟,你最近也有桃花相啊,来小哥给你看看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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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深闺里的小吃货 上 V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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