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笑着答道:「好着呢,您就是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其实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心软?秦翰是不信的,在他看来孟长安恰恰是那种心性最为凉薄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许他只是对待女儿格外不同,收敛了自身狠辣无情那一面。
秦绵在秦家待了半日,与曹氏商量过如何筹办秦柔的及笄礼,便回了厂督府。
晚间用过膳后,夫妻俩坐在花厅里说话,孟长安环抱着秦绵,头靠在她肩膀上闭目养神。
秦绵柔软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累了?要不早些休息吧。」
孟长安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道:「我还有个别的法子解乏,你要不要……」
他向她耳朵里哈着热气,最后几个暧昧的字眼贴着她的耳朵说出来,秦绵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偏过头躲着。
这时冬枝端着一碗深褐色的药汁走进来,放到秦绵面前的桌上,便下去了。秦绵一见顿时蹙起了眉头,撒娇道:「我能不能不喝?」
孟长安柔声哄她:「上次柳怀说你体虚,必须调养一段时日,不然将来生育时会受苦头。」
秦绵听了他的话微微出神,上次孟长安让柳怀来给她看诊,开了这幅有避孕效果的药,她知道他是个假太监这事不能暴露,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生孩子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完全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咱们,咱们不能有孩子的。」秦绵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孟长安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谁说的?你若想生过两年养好身体,随便生几个。」
秦绵不知道孟长安心中的计划,只当他是在哄她,但还是甜甜地笑起来。
孟长安端了药碗拿勺子搅着要喂她,被秦绵阻拦,「别,这么喝更苦。」
秦绵捏着鼻子一脸「视死如归」的把药灌进去了,那酸苦的药汁一咽下去,秦绵顿时眼泪汪汪的,连吃了几个蜜饯,那种苦涩还在,孟长安忽然大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吻上来,舌尖在她的嘴里扫了一圈,将那苦味一起吞了,然后咬着她的唇问道:「还苦吗?」
秦绵一双水眸润润的,轻声回答:「不苦了。」
她娇娇软软的,孟长安看得不由心里一热,将她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后,孟长安抱着她稳了稳呼吸,摸着她汗湿的鬓发,眼眸深沉。
「你是不是有心事?」秦绵开口时声音微哑,孟长安弯了弯嘴角,「没有,别胡思乱想。」
「只是今日下朝后,皇上跟我说太后要回宫了。」
秦绵讶然,侧过身子问道:「太后去西山行宫都两年了,过年的时候都不回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孟长安边抚着她的长发,边道:「太后当初与皇上生了嫌隙才去了西山行宫,不可能突然就想通了要回来,此事应该是德妃在背后撺掇。」
「她回来若是因为九皇子宣你进宫,你只管装傻便是。」
秦绵点点头,太后这个人她了解的不深,但仅有的几次见面,太后给秦绵的印象都是聪明大气的,虽然因为重规矩而显得有些严厉,但也不至于蛮不讲理,所以秦绵心里并不那么担心。
陆夫人回到家被夫君狠狠训斥了一顿,还禁了她的足,让她在府里闭门思过,哪也不准去。
一大早,陆准便带着礼物来秦府赔礼,秦翰一个大学士,饱读诗书自然不会与妇人一般见识,因而待客的时候并没露出什么异样的态度。
只是陆准想得多,总觉得秦府的下人连带秦翰都对他不冷不热的,于是陆准回到家后,又骂了妻子一通。
「我让你去结亲,你可倒好,直接结了仇。那秦家眼看要飞黄腾达了,秦家那个长女回去跟孟督主吹一个枕边风,我说不准哪日便丢了官,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就算帮不了我至少不会害了我。」
陆准发泄了一通,丢下哭声不止的陆夫人就走了,陆夫人哭倒在嬷嬷怀里,心里对妹妹的怨怼更深了。
到了秦柔及笄的日子,秦绵回了秦家亲自操办,请了外祖母江氏和舅母杜氏,以及泰安城里一些有身份的女眷,及笄礼快要开始的时候,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容王妃竟然带着礼物上门观礼了。
秦家受宠若惊地接待容王妃,及笄礼后,容王妃拉着秦柔的手,取下头上的一只金钗给她戴在头上,温和道:「好孩子,就当是见面礼了。」
秦绵看了容王妃一眼,心中有些猜测,但观礼的人多,她也没机会与容王妃多说,便只好先放下这件事。
秦柔及笄后,上门求亲的人更多了,先不说秦柔有一个东厂督主做姐夫,就说秦翰如今官复原职,又受命教导九皇子,这已经令无数人家趋之若鹜了。
只是因为秦家一直不给秦柔定亲,渐渐便有一种不好的猜测,说秦柔身子不好,一副薄命相,定然不好生养,娶回家若是有个闪失,还要平白得罪秦家和厂督府。
这谣言初时众人只是听一听,但有一日秦柔的亲姨母陆夫人与别家官眷打牌时,曾经一脸惋惜地叹道:「我那外甥女什么都好,就是这身子骨确实不好,药罐子似的,风一吹就倒了,我前些日子去看她,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陆夫人此话一出,谣言愈演愈烈,渐渐变成了,秦柔命不久矣,病的脱了形,很快就要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些谣言,那些上门求亲的人家顿时都打了退堂鼓,再也不提这事。
这一日,谣言传到秦绵耳朵里,她心焦不已,秦柔是个倔强的性子,又容易多思,万一再给气病了可怎么好,思及此,她急匆匆就要回秦府。
恰在这时,下人来传话,说容王妃到了,秦绵只得暂时按下心急去见容王妃。
正厅里,秦绵向容王妃见了礼,请她上座,冬枝端了茶过来,容王妃轻抿了一口,夸着茶好。
「上次在秦府也没能与你说几句话,那次宜园游湖发生的事我都知晓了,本该早点上门赔礼的,只是你却去了行宫,这才不得见。」
秦绵笑着说:「宜园那事与王妃娘娘并不相干,您这么说我该羞愧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终于进入了正题,容王妃道:「不瞒你说,我今日是有事登门。」
「那天我见了你妹妹,觉得十分喜爱,我的尧哥儿五年前丧妻,至今未娶,他是个沉稳的,与你妹妹倒是极为合适的。」
宋尧?容王世子!秦绵虽然猜到容王妃对秦柔有意,还是有些惊讶。
「这,世子身份贵重,怕是不太合适。」
秦绵拒绝,不为别的,只是人人都传这容王世子是个克妻的,世子妃嫁过去没一个月便香消玉殒了,更有人说他私底下喜欢虐待女子,性情残忍,世子妃是被他虐待而死的。
容王妃看着她,苦笑一声:「孟夫人,我以为如今你妹妹身在谣言之中,你会懂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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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宁为宦妻 卷三 V第二十八章[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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