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没推辞,他同孟长安一样早早就进宫为奴,不同的是他是被亲爹卖进宫的,换了五两银子,够一家人一年的米粮。
每年的除夕都是德喜陪孟长安过的,顾劲至少还有个腿脚不好的老娘为伴,他们却是真的孑然一身。
孟长安喝了一口酒,辛辣又带着凉意的酒水由喉咙滑进胃里,令他眉心微微皱起。
一杯接一杯,溢出的酒液打湿了他的衣裳,孟长安低眸一看,嘴角不悦地抿起。
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德喜偏偏拿来这件红色外袍,还说喜庆好看,他犹豫许久,还是穿上了。
想起某个人一针一线的缝制它,不曾假手于人,他轻笑一声,心头有些痒。她屡屡把恩情挂在嘴上,着实让他烦闷,加上这几日事情忙,孟长安忽觉已经许久未见她了。
「德喜,备几样酒菜,本督要出去。」
德喜愣住,这大晚上的又是除夕,督主带酒菜去找人喝酒吗?
他没敢问太多,依照吩咐准备好酒菜就随孟长安一起坐上马车。
东临街的孟宅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同样主人都是孟长安,这里就显得有年味一些。马车停在大门口,孟长安踢了踢德喜:「进去把她叫出来。」
德喜应了声是,苦哈哈地叫门,门房正在吃酒极不情愿地出来开门,一见德喜硬是挤了个笑出来:「公公,过年好啊。」
德喜:「行了,回头给你赏钱,督主在外头等着呢,你莫要声张。」
门房点头,恭恭敬敬地把德喜请进去,这都好几天了,他屁.股还在隐隐作痛呢。
秦绵还在绣着百寿图,秦家这个年过得分外冷清,草草吃了顿饭就散了。秦柔和秦文淼陪着曹氏一起守岁,秦绵独自回屋刺绣。
卧房的门从外面打开,冬枝在门口道:「娘子,德喜公公来了。」
秦绵抬眸,有些惊讶。
她裹着一件白狐皮披风出去,德喜就站在门廊下等她。「秦娘子,督主来了,就在门外,您跟奴才去一趟吧。」
秦绵点头,嘱咐冬枝一声后,随着德喜出了孟宅的大门。
黑夜中一驾马车突兀地停在门口,秦绵到了近前,听到里面的人说了一句:「上车,本督带你去个地方。」
秦绵一点也没有犹豫就上了车,宽敞的马车里坐了三个人也并不拥挤。孟长安看她今日总算记得多穿,脸色微微和缓。
去哪里秦绵没问,她总觉得今天的孟长安从骨子里透着不开心。
当马车停在刑部衙门门前的时候,秦绵是真的震惊了。她心中有一个猜测,激动的呼吸急促。
刑部衙门的门口立着一块牌子,无召不得擅入。孟长安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带着德喜和秦绵直接走进去,值守的人就像看不见他们一样。
衙门的西北角是一处监狱,关押的都是犯案的朝廷官员,狱卒二话不说直接放行。秦绵跟在孟长安身后,再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权倾朝野。
大牢里是一间一间用石头砌成的小房间,里面潮湿阴暗,环境恶劣。这些犯人曾经都是养尊处优的官员,如今却沦落到这步田地。
一股陈腐刺鼻的气味刺激着秦绵的神经,她有些担忧父亲的情况。行至掌灯的明亮处,有人认出孟长安,开始破口大骂:「阉狗,你不得好死。」
「奸宦误国,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有人扑到铁门上大骂。
「奸臣当道,苍天无眼啊。」还有捶墙痛哭的。
孟长安的背影依然挺直,脚步未乱,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们。
这条长路终于走到尽头,那些骂声渐渐远去,角落里的一间牢房看起来比先前那些要干净许多,一张简单的床铺上铺着很多干草,一个发髻微散的男子背对他们坐着。
秦绵的眼泪汹涌而出,难掩哽咽叫了一声:「父亲。」
那人惊讶地回过头,看见秦绵表情激动:「绵儿。」
秦绵跑过去,狱卒遵照孟长安的命令打开牢门,孟长安默不作声地走了。
秦绵握住秦翰一双骨瘦如柴的手,心疼道:「父亲瘦了。」
秦翰摇摇头,问道:「家里还好吗?」他知道他一出事必然会连累妻儿,心中一直难安。
秦绵点头:「父亲放心,一切都好。」秦绵只挑好的说,其余的便一笔带过。
秦翰看着她,欲言又止:「梁世子待你好吗?」
秦绵含泪冷笑:「父亲还如此天真,他娶我不就是为了陷害您吗?」
秦翰痛悔难当,道:「我以为他对你会有几分真心,谁知道竟都是装出来的,你当初那么喜欢他,我纵使有疑虑还是答应了。」
是啊,秦绵知道,她没资格说父亲天真,因为最天真的人从来都是她。
「咱们不说这些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想法子救您出去的,若是不成,我就陪您一道去北地。」
秦翰握紧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傻丫头,为父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不值得你如此,你只需好好活着,照顾好你母亲和弟妹,为父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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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宁为宦妻 卷一 V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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