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甜腻的娇声,漠生摇头。
「那你为什么哭?」她都不哭,她长大了,有三岁。
他一滞,抬起手背抹去眼角泪珠。「我想家。」
想他受尽委屈的娘,以及被权势所逼不得不低头的爹。
「你家在哪里?」她又问。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叫京城的繁华地带,若非舅舅冒死带走他,此时他只怕已死于非命。
想起一连串的追杀和惊险经历,漠生眼底浮起恨意,在他小小的心灵中升起一丝灭不去的戾气。
「很远有多远,有到慈云庵那么远吗?」梅双樱最远到过城外的慈云庵,她被她姥姥背着去上香。
漠生不知慈云庵在哪里,一脸无措的比着天际,「很远、很远、非常远,要走很久很久。」
他从京城到天水城,一路躲躲藏藏、餐风露宿走了五个多月,隐姓埋名不让人知晓他是谁。
连自己名字都不能用的漠生遥望京城的方向,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得去,只要那个女人还在的一天,他就只能叫漠生,一个边关小城的少年,而非锦衣玉食的……他不再高高在上。
「那你岂不是很累、很累,我最讨厌走路了。」在梅双樱的认知中,从街头走到街尾便是远,她的小腿儿负荷不了。
「是,不走路,你两条腿是生来好看的。」杨雪心笑着打趣女儿,这腿儿虽短,跑得可快了,追都追不上,精力旺盛得令人吃不消。
「娘……」梅双樱不高兴的睁大眼,圆滚滚的黑眼珠里盛满爹娘宠溺的笑脸,看得出她是个备受娇宠的孩子。
「好、好、好,娘不说宝儿的小话,你最乖了。哥哥的爹娘不在身边,你代替你爹多照顾他一些,不许欺负人。」女儿那小脾气呀!为娘的最清楚了,被宠得受不得气。
三岁看大,尽管孩子尚年幼,为人父母的杨雪心已经开始为女儿忧心,担心她日后会刁蛮任性,路走得忐忐忑忑。
「不是哥哥。」梅双樱一脸认真。
「不是哥哥是什么?」她好笑地捏捏女儿的小肉颊。
她鼓着腮帮子。「是大师兄,爹刚说过了,宝儿可聪明了,记得牢牢的,娘不能说错。」
「是,是娘说错了,是大师兄,以后他会在我们武馆学武,你们要好好相处。」杨雪心慈爱的眼眸看向不足十岁的孩子,有些同情他的际遇,爹娘犹在却似无。
「嗯!我罩他。」小小的丫头说得豪气干云,几乎可见他日如何的翻云覆雨,肯定不安分。
闻言,梅承勇夫妇差点笑出声,轻揉女儿头顶,似喜似忧她的太懂事。「大师兄从很远的地方来,一定很累了,你先带他去休息,再叫王婶给他下碗面吃,别饿着了。」
「娘,我也饿了。」梅双樱揉着肚皮,表示她没吃饱,看人家吃什么她也想吃,不落人后。
「你也吃一些,不可贪嘴。」这孩子呀!小吃货一个。
「好,我就吃一小碗。」她圆润的小手指掐出一小缝。
杨雪心失笑。「嗯,去吧。」
看着女儿的身影像雀跃的小雀儿飞快消失在垂花门后,她扬高的笑意慢慢收起,目露忧色。
「勇哥,这样好吗?」她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
「放心,没人知晓他在我们这里,明儿个我就对外说新收了个徒弟,咱们武馆男孩子多,不怕看出蹊跷。」他是做了多方设想才决意收下,受人恩惠总不能不报。
天高皇帝远,离得远了就省下不少麻烦。
「那边真的容不下他?」那可是亲爹哪!竟然这般狠心,若她家宝儿离开她视线一日,她恐怕吃不香、睡不着,寝食难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不由己,自从那一个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哪容得了有人和她的孩子争位,不一脚踩下去哪肯甘心。」最毒妇人心,漠生的存在便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行。
「只见新人笑,未闻旧人哭……」她一阵唏嘘。
「嘘!噤声。我不会这么对你的。」她是他心上的明月光,疼她都来不及又岂会负心。
威扬武馆是杨雪心的祖父所创,一代一代的相传下来,至今有七十余年了。
杨雪心是独生女,并无兄弟,所以其父有意将担子交给女婿、义子兼徒弟——梅承勇,他把名下所有的一切过给了女儿当嫁妆,盼着他俩为两老养老送终。
当初成亲时便言明夫妻俩要有一子过继杨家,承杨家香火,这才让梅承勇慢慢地接下武馆,开始收徒。
只可惜夫妻成婚七年才生下一女梅双樱,之后便再无消息。两老和他们虽急,但也无可奈何,杨家的子嗣一向稀薄,因此也做好了让梅双樱招赘的准备,以防万一。
漠生的到来就像在提醒着他们一般,是呀,若再无男丁,也该施行长久以来的计划了,多挑几个有备无患。
「谁晓得喔!哪天我人老珠黄,看你嫌不嫌弃。」女人最怕年华老去,一旦容貌不再,情浓终会转薄。
「你呦!想得太多了,我这颗心都被你吊着,除了你谁还看得进眼里,这辈子唯你而已。」他的确用情专一,几十年的感情哪是他人能介入,但是……
凡事都有个但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去,满嘴的甜言蜜语,人还活着时当然浓情密意,哪天我不在了……」她的宝儿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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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妻奴 V第二章[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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