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除夕夜宴,君君臣臣都吃了些苦头。
胡欣儿坐在位上,早已失了胃口,她心中七上八下。
那盆水全在她意料之外,而今夜当值的兽医官也并非她事先安排下的人,这些变故都令她惶恐不安。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宫廷之中仿佛有人张开了一张弥天大网,就等着她自己钻进去。
萧月白却有些茫然了,这件事与前世略有相似之处,却又极是不同。
上一世,兽医官验出那鹤是中毒而亡,紧接着便有人揭发淑妃投喂仙鹤果子一事,而后便是龙颜震怒,一败涂地。
今生,这仙鹤还是照旧中毒了,但那盆水之前却是不曾听过,此事是否就因此会有转机最重要的是,这若是陈博衍的布置,那他又有什么深意萧月白摩挲着手中的酒盅,心头忽然灵光一闪,她猛然抬头,看向对面,却见陈博衍依旧是似笑非笑,把玩着一对核桃。
难怪,他说服了太后,要大宴群臣了,他这是打算要胡昭仪的命。
萧月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心中五味杂陈起来,陈博衍的城府和手腕都与前世相去甚远,以至于令她陌生起来。
萧柔察觉出来,问道「月儿,你冷么」
萧月白先摇了摇头,半晌却又慢慢说道「寒气上来了,真有些冷呢。」
萧柔便叫丫鬟烫酒,说道「你吃两盅热酒暖暖肚子,这夜深了。」
一殿中人,却是各怀心事。
待宴席过半,内侍省的掌事内监忽然进来,走到皇帝身侧,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皇帝忽然脸色大变,豁然起身,殿中的曲乐再度戛然而止,所有的眼睛都望了过来。
皇帝站了片刻,脸色阴沉,森冷的目光在胡欣儿身上逗留了一下,半晌才勉强道「天色晚了,朕精神不济,同太后先入内歇息,诸位卿家可尽享华宴,尽兴而归。」言罢,竟离席入内。
太后便也起身,一道去了。
余下的人皆傻了,这皇帝太后都去了,这场宴席还有什么意思呢尚席官独自支撑局面,好歹上完了最后一道甜汤点心,又过了子时,放了烟花爆竹,这场窘迫至极的除夕宴方才告终。
宴席散去,众人依次出宫。
淑妃亦要回长春宫,才出了保和殿,便有宫人来请「皇上并太后娘娘,召娘娘过去说话。」
淑妃心知必然是那件事发了,点头应下,转了方向。
到得养心殿外,淑妃下了轿,只见胡欣儿的轿子与宫人都在门外等候,便晓得她已先被传唤过来了。
她整了整衣裳,理了一下发髻,经宫人通传,低头走了进去。
行至内殿,只觉这大殿的火龙将墙皮烧的极热,地下还放着火盆,热浪合着龙涎香铺面而来,令人几乎窒息。
淑妃皱了眉头,皇帝素来爱如此用香,这许多年了她依然不惯。
太后与皇帝皆在罗汉床上坐着,皇帝铁青着脸,手里将一串玫瑰念珠转的飞快,彰显着他内心的烦躁。
太后的脸色虽也有几分不好,但还算平静。
胡昭仪跪在地下,一字不发。
淑妃上前,越过了胡昭仪,向着皇帝与太后行礼问安,而后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
她知道,无需问什么。
皇帝依旧没有说话,太后先开口道「这会儿传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你处置。」说着,便吩咐了一声。
下面等候的宫人捧着一方托盘上来,其上安放着一根红色羽毛,湿漉漉的,颜色有些褪去,斑驳不已。
淑妃微有疑惑,但转瞬便明白过来,她猛然一惊,没料到这胡欣儿竟如此大胆只听太后的声音传来「适才那鹤,一身的羽毛皆是染出来的,被那水泼了,送到后面不多时就现了原形。」说着,她冷笑道「这幸亏不是在大殿上露馅儿,不然众目睽睽,咱们皇家可就真成了大笑话了」
皇帝不语,手中的珠串却被捏碎了几枚。
太后又道「兽医官适才来报,那鹤已经暴毙,竟查验,是提前被人喂食了大量的朱砂、水银,方才殒命。」
听了太后这番话,淑妃更是惊诧,胡欣儿的胆量真是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然而,这却也印证了陈博衍之前对她说的话胡欣儿有意嫁祸于她。
之前,她还将信将疑,倒并非觉得胡欣儿不会害她,只是自觉这小丫头片子不会有这样大的胆量。
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信了。
淑妃沉吟了片刻,便蓄意问道「这仙鹤既是敬献与皇上的,却不知为何被人喂食了药物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毒害臣子献与皇家的祥瑞。」
太后冷笑了一声「与其说胆大包天,不如说是胆大妄为罢你以为,她与鹤喂药,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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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娇花总想退亲 卷二 V第四十章[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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