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
陈博衍与萧月白正在亲昵,不防萧覃忽然进来。
萧月白到底腼腆,被老父撞见如此,只觉得羞赧不堪,从脸上一直烫到了脖子。她自陈博衍怀中挣了出来,红着脸轻轻道了一声「爹」
萧覃火冒三丈,不去理她,只大声呵斥道「你回房去」转而向陈博衍斥道「陈博衍,我当你是个作风正派的君子,方才请你进内宅。不想,你竟然趁着无人,轻薄我女儿」
萧月白自然不肯走,上前一步,轻轻说道「爹,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覃见这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竟这般回护于他,越发恼了,责备道「我都亲眼瞧见了,你还替他说话」
陈博衍见萧月白被呵斥,便说道「国公爷,此事与月白无干,纯是小婿一人行事不稳,您不要责怪她。有什么过错,小婿一人承担。」
萧覃听他张口闭口的自称小婿,萧月白又红着脸立在他身旁,不由竟气笑了,点头道「好,你倒是敢担当的。虽则你和月儿一早定下的亲,但你们到底还不曾成婚,日常相处当恪守礼节。如今你在我后宅之中做出这样的事来,可见轻浮,月儿是否还能嫁给你,我倒要再思量思量了。」
萧月白才和陈博衍笃定了心意,早把之前那要退亲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了,闻听父亲此言,顿时便急了,低低道了一声「爹爹这事儿不是您想的那样,我都不生气的,您生什么气呢」
陈博衍倒是沉着,他走到萧覃跟前,双手一握,俊挺的身躯微弯,向着萧覃竟而作了个大揖,口中说道「小婿失礼,但凭岳父责罚。」
他口口声声的岳父小婿,那话里的意思无非便是,萧覃想怎么罚他都可以,但退亲却是绝无可能的。
萧覃出入官场数十年,哪里听不明白他这弦外之意陈博衍素来性格清傲,又是皇子之尊,在他面前恭敬至此,他那口气其实已消了大半。然而一想起他适才的行径,萧覃心底却依旧有些不舒坦。
虽说如今世风宽松,不似前朝那般以贞操节烈来压迫拘束于男女,陈博衍和萧月白又是打小儿就定下的亲事,平日里见见面说说话倒也无妨,然而似方才这等那也未免过了。
在他安国公府中,对着尚未婚配的女儿这般轻薄,分明是没把他们阖府上下放在眼中。如此一来,陈博衍对于萧月白在心中到底有否尊重,那也都是未知了。
萧家是功勋世家,祖上于周朝开国时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代代传至如今,为朝廷贡献良多,全族上下甚而献出了十数条子弟性命,因而萧家从不屑于阿谀奉承,媚主求荣。萧覃对于女儿这门亲事,起初是因着妻子与淑妃的交情,而后见陈博衍日渐长大,性子虽傲了些,但还不失为一名正直诚恳的君子,便想着女儿终身托付于他,该是没错的。
但今日竟出了这样的事,如若他往日真的看走了眼,陈博衍心中对于萧月白是存着轻慢亵玩的念头,那女儿嫁过去日后处境可想而知萧覃真正看重的,是女儿的终身幸福,而不是靠着子女姻亲求来什么光彩荣耀。
想到此,萧覃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言道「你莫要多说了,今日这件事,我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四皇子,萧某人虽位卑言轻,骨头却还有几根,行不出那卖女求荣的事来」
萧月白越发急了,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陈博衍,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分明还没有出嫁呢,她却已经尝到了夹在丈夫与父亲之间左右为难的滋味儿。
陈博衍听着,眸中却闪过了一抹激赏。
萧覃,果然是个刚正不阿,耿直坚硬之人,秉持正道,而不为私利所迷。即便偶有不敬,但也是为了道理公义。朝廷,需要的便该是这样的良臣,而不是那些蝇营狗苟、阿谀奉承、只知看上面脸色说话的小人。
一个国家,如若小人昌盛而君子沉陷,那也就离亡不远了。
上一世的周朝,便是送了萧覃的性命。
直到了那个时候,萧覃还在想,能用一死来唤醒皇帝的理智,然而皇帝早已昏聩至极,沉溺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被小人迷惑而不自知,只想保住自己的皇位而多享受几年,哪肯再为国家子民操劳半分陈博衍今生既然不打算再离京反叛,但要自内而励精图治,萧覃这样的人是必不可少的。
萧月白看陈博衍沉默不语,只当他是不高兴了,便向萧覃道「爹,博衍哥并没有轻薄我,我们只是、只是在说话而已」
萧覃瞥了她一眼,低低斥道「说话只是说话,他抱着你做什么」嘴上这样说,肚里却腹诽这女儿大了就生外心,我疼了她这么多年,如今竟为了个毛头小子来跟她爹顶嘴了。陈博衍这个臭小子,不知怎么甜言蜜语,把我的宝贝女儿给哄了去了养女儿这事,就如养花一般。日夜精心照料,唯恐她被风雨催折了去,好容易一朝花开,艳惊四座,却要被一个叫女婿的家伙给连盆端去了,这叫人如何甘心萧覃往日里倒也没细想过这事,如今亲眼见着萧月白回护陈博衍的样子,便老大的不是滋味儿起来。
正逢此时,林氏找了过来。
一进门,见了这等不尴不尬的情形,林氏心中疑惑,便问道「这是怎么了老爷虎着脸,博衍这躬身作揖的是干什么呢」
萧月白一见母亲到来,就如来了救星,连忙过去,挽着母亲的胳膊,低声细语把适才的事讲了一番,只遮了陈博衍搂抱她的细节。
林氏心中了然,她这个丈夫素来疼宠女儿,眼下瞧着女儿竟为了别的男人跟他顶嘴,那心里必定是不痛快的。虽说他说的那些也是道理,但最要紧必定还是这个。
她会心一笑,倒先不去理会萧覃,只向陈博衍说道「四皇子,今日既已如此,想必别的也谈不拢了,你便先回去,改日再来。」
陈博衍略一思索,也道「姨妈说的是,小婿便先去了。」言罢,他行礼告辞。
萧月白见他要走,当时就想跟上去送他。那腿才迈开,便听她父亲在后面说道「月儿站住,不许送他」
萧月白无奈,她从来不会忤逆父母,只得亲眼瞧着陈博衍出去。
陈博衍走到门外,回首朝萧月白眨眼一笑。
外头天气正好,日头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他长身玉立,莞尔浅笑,正如玉树临风。
萧月白心中一甜,也向他还之一笑,轻轻张口「我信你。」
陈博衍明白,她是在说自己朝安国公府里派人的事,只觉得胸怀一畅,朗笑离去。
萧覃眼瞧着,女儿在自己眼皮底下,还跟陈博衍眉目传情,越发生气,将她叫了过来,责备道「我不在这儿,你来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怕传出去给人笑话」
萧月白嗫嚅道「昨儿夜里,我把葫芦香囊落在这儿了,过来找的,没想到博衍哥哥在这里。再说,爹既然这样讲,那为什么不让他在外头堂上等如此,女儿怎样也见不到他了。」
萧月白不知,她越是为了陈博衍说话,她的亲爹便越是气恼。
萧覃果然生气,呵斥道「还顶嘴呢,回房里去,往后不准你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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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娇花总想退亲 卷二 V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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